過年(2 / 2)

一個寡婦哪來那些東西?彆是偷漢子了吧?

如果她給了足夠的孝敬,村裡流傳最多的可能就是這句話。

再說了,她分的糧食得緊著自家孩子吃,吃地瓜米哪有大白米飯好。不過她家做了地瓜粉這事人家是知道的。董馥梅想了想就裝了一個碗頭,製成粉條頂多吃一餐的量。

這點東西不夠看,董馥梅在家裡轉了一圈,就找到一些碎布頭,比著記憶裡奶奶的小腳做成一雙土布鞋來。再從今年分的七十多塊前裡拿出五塊來,這年禮就湊齊了。

這些東西都是人家知道她有的,拿出來不打眼,一年工分分紅就七十多她能拿出五塊來也讓人沒法說嘴。

臘月二十八,她就將這些東西拿去給了奶奶。

說是一家人,當初決定不養她和七個孩子時,大伯家對他們家有愧,奶奶和大伯母就在當時為了麵子上了幾次門。見她和孩子過得不錯後,她們就不上門了,都不愛從她門前過,生怕她遇到難事再賴上來。

陳寶珠和她走的近還被暗戳戳說了好多回,隻是陳寶珠不聽照樣和她好。

她來家送禮,她們笑得也假,董馥梅就沒多待。人家說三十來家吃團圓飯的話她也沒應。何苦呢?大過年的讓大家都不自在。

董馥梅走出門不久,陳寶珠追了出來,拿了一碗泥鰍給她:“這是阿平到地裡捉的,做起來廢油,奶奶和媽不讓做。不過這可有營養呢,你最愛折騰這些麻煩東西,拿去做了給孩子們吃。”

陳寶珠是看董馥梅滿手來空手走怕她心裡不自在特地送東西的。平日倒算了,大過年的誰家會不備點油,再怎麼著也不會一碗泥鰍弄不來吃。

董馥梅領她情接過了碗,笑道:“你把泥鰍給了我,阿平不和你鬨?”

阿平是陳寶珠的大兒子,今年六歲,性子虎著呢,他特地找來的東西給媽送了出去準得在地上打滾,老二阿安肯定也要跟著鬨。

“我是他媽,拿他點東西怎麼了!”

這時候人沒有孩子也有私產的想法,父母拿孩子東西都不要問的,拿就拿了,你敢鬨?大巴掌伺候!

未來遊戲裡都會有明確的法律保護小崽子們,董馥梅哪怕是古風遊戲的NPC,她在保護孩子這方麵接受的信息並不古風,她是不打孩子,也會尊重孩子的隱私和自由財產。

不過她同樣尊重‘這個遊戲’的設定,沒對人家教育孩子的方法指手劃腳。

她拿著泥鰍回家,放水裡養了兩天讓泥鰍吐沙,三十那天拿地瓜粉裹著過油炸了,炸過後和辣椒等香料再炒一遍,最後調了醬淋上去再放了些地瓜粉條一起燉了會,待入味便可。這就成了年夜飯的一道菜。

做泥鰍時那味道可霸道,彆說孩子了,就是大人都想去她家探頭看看她做了什麼好東西。

其他幾個孩子都搶著吃泥鰍,隻肖小雲把地瓜粉都包了,還不斷問著什麼時候再做這個吃,董馥梅和她說:“得問問你阿平堂哥什麼時候再去摸泥鰍。”

“摸泥鰍我也會!明天我就去摸點回來給小雲吃!”肖小月拍著胸脯打包票。

“過年穿新衣服呢!你要去地裡糟蹋了,看媽不揍你!”肖小溪點她腦袋。

“媽可好了!才不揍我呢!”肖小月昂著腦袋不服氣:“就你凶,會動手動腳!”

“肖小月!你長膽子了啊!”

“哎喲!你乾嘛啊!”

“揍你!”

年夜飯說是夜飯,其實下午兩、三點就開吃了,吃完了所有人要去洗澡,有條件的在洗過澡後就會換上新衣服。

董馥梅今年當然也給孩子們做了新衣服。不過夏衣那會兒就夠打眼的,她冬衣就沒太出格,裡麵的內衣是好的,外麵的棉襖的棉花也是好的,就是棉襖外麵那層布是用的舊衣裳改的。

她手藝好,拿舊衣服改了也不難看。隻是舊的就是舊的,仔細一看都能看出來‘這棉襖不是新的’。這也是董馥梅想讓人家看到的。

棉襖內裡是厚厚的新棉花,一點也不冷,穿上新衣服幾個孩子就開始在院子裡撒歡,董馥梅還得將換下的舊衣服洗了。

他們這大年初一不能洗東西,這些臟東西又不能過年,所以即便天黑了也得摸黑洗。等她將該弄的東西都弄完,天就黑透了。

這時候過年提倡簡樸,不搞花裡呼哨的東西,孩子們又小,董馥梅沒讓他們守夜,都趕到床上睡覺去。

睡到半夜,她起來給孩子們蓋被子,覺得有些冷,打開窗往外一看,天空中有什麼飄飄揚揚的落下來。

她在窗台上一抹,透心的冰涼。

落雪了。

作者有話要說:  渣渣作者福建噠,我爸媽說他們小時候到80年代那會家裡冬天也是會下雪的,厚的能堆雪人打雪仗的那種。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雪就越來越小甚至完全沒有了,現在我們這邊下雪是西洋景,彆說大雪了,就是雨夾雪都有人打著傘出去看,大人也又叫又鬨呼朋喚友的和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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