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第225章“李鶩的秘密,我已經……(1 / 2)

“這位哥哥, 不知公子突然召我所為何事?哥哥心善,能不能給我先透透底?”

李鵲解下腰間荷包,連著繳下的大小武器一起交給麵前的侍衛。

冷麵侍衛看也不看他的荷包, 取走武器後不由分說地把他往前推了一把。

“公子在亭中等你。”

李鵲拿著沒能送出的荷包, 更加慎重警惕, 他一邊緩步往前走去,一邊將隱晦的目光掃向四周。

竹林茂密,葉片蔥蔥,是個隱藏殺機的好地方。

李鵲是玩弓的好手, 因此比任何人都熟悉箭鏃上流動的冷芒。竹林看似清淨平和,纖長的竹葉之中, 茂盛的草叢之中,卻無不潛藏著冰冷的殺意。

他垂下眼眸, 規規矩矩地走到涼亭前。

一條蜿蜒的血跡, 從石階一直蔓延到亭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從亭中拖進了竹林。

象征清雅澹泊,謙謙君子的翠竹,反而了藏汙納垢, 隱藏屍身的地方。就好像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蓮, 淤泥中不藏兩具白骨就是對這絕佳藏屍地的浪費。世人牽強附會的寓意,和為了迎合這種聊寓意而惺惺作態, 以及利用這種牽強附會來為自己的私欲開路的人, 讓這種牽強附會變得加倍可笑。

李鵲低著頭, 在亭子前麵單膝跪下,向亭中之人恭敬請安:

“卑職李鵲,參見公子。”

在他目光所及之處,一片染著丹蔻的指甲蓋, 落在染著星星點點血跡的濕潤土地上。

李鵲飛快移開視線,腦子裡卻快速思考起來。

會用丹蔻染甲的,必然是女子。能被傅玄邈接見的女子,數來數去也隻得幾人。

要說誰最有可能是這指甲的主人,除了忽然失蹤的楊柳以外,不他想。

楊柳是傅氏豢養的家妓中,留得最久,最受重用的人,要是傅玄邈決心棄用她,一是因為她觸犯了傅玄邈的禁忌。

傅玄邈的禁忌很,但能讓他不惜自損羽翼也要泄憤的禁忌,不。

“你來了。”傅玄邈開口道。

亭中隻他一人。

他麵無波瀾,手中把玩著一片小小的撥片。仿佛一切如常。李鵲卻眼尖地捕捉到亭子裡未乾的水跡和稍顯倉促的歪斜小鍋。

火苗在鍋底躥升,鍋裡卻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音。

李鵲腦中立即浮現鍋被打翻過,然後倉促間又重新注水放上茶爐的聯想。

短短片刻,他心中已百轉千回。

“不知公子急召卑職,所為何事?”李鵲低著頭道。

“你來了也有一段時日了,感覺如何?”傅玄邈問。

“……承蒙公子和諸位上峰照拂,卑職這些天獲益頗。”

“不止是獲益頗吧。”傅玄邈淡淡一笑,“我聽說,你在軍中長袖善舞,八麵玲瓏,不到幾日就籠絡了人心,表現得很是亮眼。若繼續讓你當個小卒,豈不是讓明珠蒙塵?”

“公子謬讚了。”李鵲將頭垂得越低。

竹林裡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四個侍衛抬著一具熟悉的棺槨走了出來。

李鵲認得這具棺槨,也知道裡麵是什麼人——他曾跟著這具棺槨走了大半個月,從襄州一路走到建州。

在他用餘光跟隨著那具棺槨移動的時候,亭子裡的傅玄邈輕聲開口了:

“今日,我得知一樁奇事。”

李鵲對即將發和剛剛發的事情有了幾分了然:傅玄邈知道棺中人不是越國公主了。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了少?

李鵲收回目光,低頭道,“何事讓公子驚奇?”

“我剛剛得知,越國公主並未身死。既然越國公主並未身死,壽平村裡發現的女屍又為何能夠擁有公主的飾物和親筆——這難道不是奇事一樁?”

“……果然是樁奇事。”李鵲說。

“依你之見,這農女為何會有公主隨身之物?”

“許是機緣巧合下,得了公主的饋贈吧。”

“饋贈飾物換取食物倒也還說得過去,饋贈千字文又是什麼道理?難道越國公主善心大發,想要為這農女啟蒙?”

“……說不確是如此。”李鵲說。

傅玄邈看著他恭敬卑順的模樣,發出一聲輕輕的嗤笑。

“確是如此,世上的巧合那麼,再一件兩件的,也說明不了什麼。”他說,“你既然識字,可懂樂理?”

“卑職幼時在青樓長大,學過一二。”

“那你來彈上一曲。”

李鵲抬頭看向亭中人,傅玄邈神色淡淡,側著身子讓出了琴桌前的位置。

李鵲見他並非隨口一說,這才起身緩緩走向亭子。

“你可知這是什麼琴?”傅玄邈說。

“……卑職才疏學淺,隻能認出這是仲尼式銅琴,紅木軫足,棗木嶽尾,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這是三百年前白馬寺古桐清平道人所製,幾經輾轉才入我手中,本是打算送給越國公主賞玩的。”

“既如此,卑職怎敢玷汙如此珍寶……”

“妨。”傅玄邈說,“左右,已是無用之物。”

在傅玄邈的堅持下,李鵲終於將雙手放上古琴。

傅玄邈依然把玩著手中的撥片,絲毫沒有將撥片讓出的意思。

李鵲沉默不語,以指腹撥動琴弦,流水般的琴聲乍然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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