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第225章“李鶩的秘密,我已經……(2 / 2)

他低垂雙眸,視線固定在不斷震顫的銳利琴弦上,依然無法忽視落在身上的蝮蛇般陰冷的目光。

琴弦不斷擊打著他的十指指腹,從一開始的疼痛,漸漸轉到麻痹。

“你叫什麼名字?”傅玄邈忽然說。

這個問題像一枚銀針,準確地插入了李鵲的防備間隙,刺進了他的軟肉。

他稍一遲疑,撥出的琴弦就彈到了手上,立馬傳來鑽心的疼痛。

他不敢讓傅玄邈看出端倪,不顧手指的疼痛,繼續撥動琴弦。

“你的音亂了,”傅玄邈緩緩道,“原來,這竟是一個值得驚慌的問題麼?”

“……卑職隻是有些吃驚罷了。”李鵲說,“因為參見公子時,卑職就說過自己的名字。”

“你叫李鵲,但是在李鵲之前,你又叫李雀兒,”傅玄邈說,“我很想知道,在李雀兒之前,你最初的名字又叫什麼?”

“……殿下為何有此一問?”

“我看你有幾分眼熟,或許我們之間……從前有什麼淵源也說不一。”

李鵲心裡一驚,琴弦再次彈上指腹,一滴血珠落在了琴麵上。

“殿下說笑了,卑職出身卑賤之地,容貌又如此粗鄙不堪……若是從前有過淵源,公子然不會忘記。”李鵲道。

“既然和我並無淵源,難道是和我傅氏有所淵源?”

傅玄邈端坐一旁,大袖鋪展,神色平靜,半真半假的語氣讓人難以揣摩其真意。

李鵲低聲道:“公子折煞卑職了。”

接二連三的血珠滴落在琴弦上,琴麵變得血跡斑斑。李鵲的手指被鋒利的琴弦割得稀爛,十指連心的疼痛讓他額頭上布滿冷汗,然而傅玄邈沒有喊停,他也隻能繼續彈奏下去。

“我在壽平村,曾命李主宗尋一個叫李鶩的人。”傅玄邈說,“這個人,後來找到了嗎?”

“……”

“為什麼不說話?”傅玄邈的聲音輕若雲霧,“因為你在思考,我究竟知道了少對嗎?”

冷光一閃,琴聲在尖銳的噪音中猛地中斷,一聲悶哼堵在李鵲緊咬的牙關裡。

他的手上了一片半月形的撥片,尖銳那一頭深深插入他的血肉,鮮紅的血液從傷口處湧了出來。

“李鶩的秘密,我已經知道了。”傅玄邈說,“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你的秘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李鵲的喉嚨裡發出嘶嘶的聲音,因為傅玄邈握著撥片,在他的手背上慢慢轉動。在做這件事的時候,他臉上依然是那副風淡雲輕的表情。

像竹,像蓮,像一切清淨事物。

“公子,車馬已經備好。”燕回從小徑另一邊匆匆走來,抱拳道。

傅玄邈從撥片上收回了手,冰冷的視線在李鵲完好的另半張臉上徘徊。

“……不用急,你還有許多時間來編織你的謊言。”他說,“我有信心讓你自己張口。”

傅玄邈站起身來,轉身往亭子另一邊的燕回走去。

他轉身的那一刹,數暗衛從林中衝出,轉瞬便包圍了亭子裡的李鵲。

“投入大獄,待我回來後再做奪。”傅玄邈冷麵道。

“喏。”燕回立即應聲,轉頭吩咐手下帶走李鵲。

“對外封鎖消息,就說我偶感風寒,不便見客——尤其是陛下那邊。”傅玄邈一邊大步前行,一邊冷聲道,“派人立即前往撫州,請父親回建州坐鎮。”

燕回猶豫片刻,說:“……公子此行,是否也要對老爺保密?”

“……在我迎回公主前,此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屬下聽命。”燕回低頭道。

……

天還未黑,傅府已經閉門謝客。不到一個時辰,天下第一公子偶感風寒的消息就已傳遍大街小巷。

李鵲坐在囚室角落,靠著冰冷的石頭牆壁閉目養神。耳邊時不時傳來遠處獄卒斷斷續續的談。

他受傷的右手放在膝蓋上,紅黑的血跡已經乾涸。昏暗的囚室中,陰影恰好蒙在他缺失的半邊臉頰上。兩片陰影合二為一,反而隱匿了那片可怕的凹陷。

不知過了久,談聲漸漸停止了。一個瘸著腿的布衣男子提著飯桶走了進來,挨著囚室給每人送上一碗一看就喪失食欲的飯菜。

輪到李鵲時,布衣男子的飯勺舀了兩下,把碗裡的飯壓了又壓,送出一碗裝滿肉菜的飯碗。

“恩人,我聽他們說你下獄了還不信……你怎麼進來了?”布衣男子壓低聲音道。

李鵲似乎早有預料,仍閉著雙眼,平靜道:“你娘身體怎麼樣了?”

“好了,好了!虧大人善心——我娘已經能下地了!”布衣男子有些激動,一臉感激地看著李鵲。

“你曾說過,誰能救你的娘,你就給誰做牛做馬,結草銜環來報……我不用你做牛做馬,結草銜環,但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小忙。”李鵲睜開雙眼,銳利的目光掃向怔住的男子。

布衣男子一臉為難。他猶豫半晌,咬了咬牙道:“恩人放心,我這就回去把我娘送走,等我娘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豁出這條命也會救你出去!”

“你用不著救我。”李鵲說。

布衣男子愣住。

“這是我一直等待的機會,它終於來了。”李鵲說。

“恩人這是什麼意思……”

“當朝宰相傅汝秩不日就會回建州,隻要你把這個送到他麵前——”李鵲從袖子裡拿出一張陳舊的繡帕,用力放進了布衣男子手裡,“就算你還了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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