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喬傑把成績單電子版發到寢室群裡時,洛澤和李家然紛紛發出了一串問號。
【喬傑：不是，謙兒，我們忙著學習，你忙著談戀愛,怎麼到頭來你進步比我們還大？】
【洛澤：同問。】
【李家然：同問。】
隔了許久,卓謙才回複。
【卓謙：我哪有忙著談戀愛？我也在認真學習好不好？】
【喬傑：你騙鬼呢？每周末都去沈加瀾家玩人不是你？】
【卓謙：誰說我是去玩了？我是做作業。】
【喬傑：我不信。】
【洛澤：我也不信。】
【李家然：同上。】
卓謙看著手機上聊天記錄,哭笑不得，也懶得和這些人解釋了，他們愛信不信。
剛把微信界麵切出去，屏幕忽然一暗，隨即顯示出沈加瀾名字。
卓謙接起電話。
對麵傳來沈加瀾聲音：“考慮好了嗎？”
昨天沈加瀾約卓謙去山裡避暑，但卓謙正好找到一份不錯家教兼職，所以他說要考慮一下。
“這才一天不到呢。”卓謙歎氣,“哪兒有那麼快就考慮好？”
沈加瀾催促道：“那你考慮快點，我等不及了。”
卓謙撲哧笑道：“有這麼著急嗎？”
“我在家好無聊呀。”沈加瀾說著，語氣裡帶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撒嬌意味,“你不來找我,也不讓我去找你。”
卓謙說：“何阿姨不是說帶你去巴黎玩嗎？是你自己不去非要家裡蹲。”
沈加瀾說得理直氣壯：“你不去，我也不去。”
“哎，我這不是覺得尷尬嘛。”卓謙撓了撓頭,正要再說下句話，卻冷不丁聽見一陣敲門聲響起。
他讓沈加瀾等等，便起床走去開門，發現門外站著人居然是許久不見杜學嘉。
杜學嘉仍舊是那副靦腆內向樣子,他貌似更白了,臉頰上和耳根上緋紅格外明顯。
對上卓謙驚訝目光,他不太好意思地扶了扶眼鏡,解釋道：“我是來接卓睿。”
卓謙愣了下，才問：“卓睿已經收拾好了？”
杜學嘉點了點頭：“收拾得差不多了。”
如今高考成績已經出來，卓睿分數不出所料地超過了他填報第一誌願那所學校去年招生線一大截，不過讓卓謙十分詫異是，杜學嘉第一誌願也是那所學校。
如果卓謙沒有猜錯話，應該是卓睿跟著杜學嘉選擇了那所學校，他原以為卓睿對杜學嘉喜歡懵懵懂懂，上大學後就會被時間和距離衝散，沒想到那份喜歡比他想象中更濃烈。
暑假已經過去了小半，卓睿和杜學嘉打算先去C市踩點，順便在C市近郊玩一趟，一直待到學校開學。
估計卓睿沒有回來打算，甚至叮囑卓菲幫他轉寄一下錄取通知書。
卓謙總感覺卓睿走得這麼急有些怪怪，但卓睿本身就是個悶葫蘆，他也不好過問卓睿私事。
“我送你們去機場吧。”卓謙說，“等我換身衣服，隻要五分鐘。”
“沒關係，不用送我們。”杜學嘉忙道，“我們約了去機場車，馬上就到樓下了。”
卓謙本想說把他們送到樓下，但看杜學嘉欲言又止，便安靜地等待杜學嘉下文。
果不其然，杜學嘉掙紮了好一會兒，似是鼓起勇氣地開口：“我、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說出這句話後，杜學嘉臉幾乎紅透了，他彆扭地不敢看卓謙眼睛。
卓謙見狀，瞬間猜到了杜學嘉想跟他說什麼，他想拒絕，可是瞧見杜學嘉忐忑不安地等待著他回答模樣，張了張嘴又說不出拒絕話。
“隻耽擱你兩分鐘，哦不，一分鐘。”杜學嘉看卓謙猶豫，忙不迭說，“隻耽擱你一分鐘可以嗎？”
卓謙點了點頭。
杜學嘉又說：“可以去你房間裡說嗎？”
卓謙道了聲好，便側過身體讓杜學嘉走進房間。
關上門後，杜學嘉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他下意識攥緊手指，眼神四處飄忽，就是不敢和卓謙對視。
卓謙主動問：“你想說什麼？”
杜學嘉深吸口氣，終於把目光定格在卓謙臉上，他說：“我來之前想了很久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你，我不想打擾你生活，但如果現在不說話，恐怕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卓謙嗯了一聲，笑了笑：“你說吧。”
“我、我喜歡你。”杜學嘉說，“很久之前就開始喜歡你了，我不知道我喜歡你哪裡，我隻知道每次來找卓睿時見到你就緊張得心跳加速，回去後滿腦子都是你。”
卓謙沒說話。
“我告訴你這些不是想讓你回答我什麼，我就是想讓你知道這件事，我馬上就要走了，我不想帶著遺憾離開……”
杜學嘉結結巴巴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一道憤怒咆哮聲打斷：“你他媽不想帶著遺憾離開就這樣來膈應彆人？！”
杜學嘉猛地僵住，剩下話全部卡在喉管裡。
卓謙也是過了兩秒才意識到那道聲音是從他手機裡傳出來。
於是他發現——他和沈加瀾電話並沒有掛斷。
“你是誰？你叫什麼名字？”沈加瀾還在咆哮，“你居然敢打卓謙主意，你給我等著！”
卓謙抬眸看了眼杜學嘉懵逼表情，尷尬得頭皮都要炸開了，他連忙對杜學嘉說了聲對不起，拿起手機就要掛斷。
對麵沈加瀾仿佛猜到了他意圖一般，扯著嗓子吼道：“卓謙，不準掛電話！我這就過來找你，你讓那個人給我等著……”
話音未落，卓謙趕緊掛斷了電話。
房間裡再次安靜下來，卻是靜得宛若能聽見尷尬氛圍在空氣中流動聲音。
卓謙愧疚難當，不斷向杜學嘉道歉，並解釋道：“我之前就在跟他打電話，給你開門時忘記掛斷電話了，他這個人就是脾氣臭，但沒什麼壞心眼，我替他向你道歉，你彆把他話放心裡。”
雖然卓謙在一邊道歉一邊罵那個人，但杜學嘉還是聽出了卓謙對那個人親近之意，隻有對關係特彆親密人才會是這種反應吧。
杜學嘉臉色蒼白，目光怔怔地望著卓謙手裡已經黑了屏手機，好半天才訥訥開口：“那個人……是你朋友嗎？”
卓謙沉默了一下道：“是我男朋友。”
“……”杜學嘉又是半天沒說話，過了很久，他輕輕地哦了一聲。
卓謙歎氣道：“謝謝你喜歡，也謝謝你曾經對我幫助，我很高興看到你踏上新旅程，祝你一路順風。”
杜學嘉垂下眼，低聲說：“謝謝。”
一個小時後，卓睿和杜學嘉早已拖著行李箱離開，家裡門忽然被敲得咚咚作響。
卓謙走去開門，就看見門外沈加瀾那張氣急敗壞臉。
沈加瀾可能是出門得急，身上還穿著家居服，甚至腳上還踩著拖鞋，一路猛跑上來，他累得氣喘籲籲，眼裡怒火卻沒有消下去。
“那個人呢？”沈加瀾瞪著眼睛怒道。
“人家早就走了。”卓謙順了順沈加瀾淩亂頭發，把他拉進來，順手給他倒了杯水，“我不是跟你解釋了他是卓睿同學嗎？你怎麼還是跑來了？”
沈加瀾確實渴了，抬頭將杯中水一飲而儘，轉眼瞧見卓謙不以為然態度，頓時又氣惱又委屈。
他心裡醋壇子打翻了一地，酸酸澀澀感覺讓他難受極了，來路上都恨不得長著翅膀飛過來。
天知道當他在手機裡聽見那個人說出“喜歡”兩個字時，他連順著手機爬過來殺人心都有了。
“他是卓睿同學又怎麼了？卓睿同學就能喜歡你嗎？”沈加瀾把水杯往卓謙手裡一塞，像個被搶了糖果三歲孩子似，難過地控訴道，“你明知道他喜歡你，你還聽他說那些廢話，你就是在故意氣我！”
“我隻是想讓他死心罷了。”卓謙無奈極了，伸手去拉沈加瀾手。
哪知道沈加瀾直接躲開了他手，還故意後退兩步和他保持距離。
“你哪裡讓他死心了？你聽得那麼認真，要不是我打斷你們，你是不是還能繼續聽下去？”沈加瀾氣道。
“我沒有……”卓謙趁著沈加瀾不注意，一把抓住沈加瀾手，他上前在沈加瀾嘴巴上輕啄一下，“我想是等他說完再做決定，如果他需要我答複，我就毫不猶豫地拒絕他，如果他不需要我答複，我也會告訴他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不知道是卓謙吻起了作用還是他解釋起了作用，從進門起就一直處於暴走狀態沈加瀾好歹是冷靜下來了。
但沈加瀾依然狐疑地看著卓謙，似乎在確定卓謙是不是在撒謊。
卓謙又在他嘴巴上啄了一下。
沈加瀾繃著表情這才有所緩解，但聲音裡依然充滿了不高興：“你告訴他了嗎？”
“嗯？”卓謙眨了眨眼，“告訴什麼？”
“告訴他你有男朋友了。”
“說了說了。”卓謙忍不住抬起手戳了戳沈加瀾氣鼓鼓臉，忍俊不禁，“我跟他說了你是我男朋友。”
聞言，沈加瀾嘴角終於控製不住地往上翹了翹，隻是很快又被他壓下去了，他垂著小扇子般長睫，自上往下地俯視卓謙：“這次就算了，以後你不準單獨和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