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2章 偷梁換柱(1 / 1)

“日後的早膳,晚膳,除非是皇上駕到,也彆總是去禦膳房提菜了,就可著咱們這小膳房來吧,吃的還隨性,也不必早一日去禦膳房那頭打點。”左右她不愛用甜點,味道好壞又如何?秋雲又是笑了,“那他們可得忙起來了!”一晃,又是數日過去,富察舜華又按著禦醫開的方子抓了藥,秋雲等人給煎了出來,遞給她。她嗅了嗅,不禁皺眉,想著藥味兒越發大了。屏住呼吸一咬牙,就將藥硬灌了進去一半。剛灌了半碗,不等咽下去,一股子怪味兒直衝腦門兒,口中的藥汁子一口便噴了出來,趴在桌上嘔吐,嚇了眾人一跳。忙去端來清水和巾子胰子等物,又命人將地麵處理了,秋雲給她順著氣道:“這是怎的了?怎麼突然間就喝不進了?”說著,將藥碗拿了起來,仔細嗅了嗅,卻並未察覺出什麼,隻好放了下來,又收拾起桌上的狼藉。秋雲邊收拾邊問墨竹道:“可是三碗水煎做一碗?文火慢煎兩個時辰?你親力親為?”“自然是,這事關主子身體,我哪敢不上心?一刻都不曾走開!煎藥這段時間,膳房也不許閒雜人等進人!且所有的器具,我都是拿著開水滾了又滾四五遍的!”待到富察舜華漱了口才道:“這藥怎麼一股怪味兒?到了嘴裡才嘗出來,和以往的不大相同,偏偏藥的劑量和品類也從未修改過……”“你們派人去太醫院,將給我開藥的禦醫找來,讓他驗驗這藥到底有無問題!”“既然墨竹那兒沒出問題,那就是藥在來的路上出了事兒!”“去把那日取藥的小太監叫來,我有話問他!”秋雲去門外找了廖凡,沒一會兒,廖凡便帶著一個叫南山的小太監過來了。富察舜華對他很是眼熟,這小太監彆看年紀不大,不過十六歲,但十分憨厚老實,這背主之事,他斷斷做不出。“來,你告訴我,那一日,你去禦藥房去抓藥,遇到了什麼人?什麼事兒?一字不差地都說出來!”南山心中有些微的惶恐,驚慌於自己可能沾上了了不得的事兒。見廖凡給他使了個眼色,心中稍稍安定,卻還是咽咽口水,便如實說道:“那一日,奴才從禦藥房回來,因著禦醫有囑咐,便隻抓了三日的藥量,回來的時候,和幾個捧著掐絲盒子的小太監撞上了,藥都飛了出去,他們道歉極是誠懇,奴才見藥也不曾破損,又急著回來複命,便也就走了!”“可知道他們是往哪兒去的?”又是仔細想了好一會兒,道:“好似是去給鈕妃娘娘送各式上貢的燕窩阿膠等物。”正說話間,何院使到了,南山暫且退下。他雙手顫巍巍的,將早就準備好的藥渣細細嗅了一遍,仔細翻看,又仔細看了看藥湯的顏色,又查驗了一番還未開封的藥包。在藥材的最底下,散布著一些褐色的細小粉末,他微微沾了些嘗嘗,麵色勃然大變,連忙拿著清水漱口。“這藥,微臣就先拿走了,以貴人如今的體質,其實這藥喝與不喝,並無區彆,是藥三分毒,食補實則才是上上之選。一會兒,微臣給您開幾張藥膳單子,隻叫膳房給您做了就是!”雖費時費錢,但以富察家的財力,藥膳還是吃得起的。“至於這藥,微臣要先行稟告皇上,您已是將那藥喝進去一部分,藥效也不大,您多喝水,自然而然就能排毒。”“這藥為何,微臣還需翻閱古籍確定一番。”說罷,朝著富察舜華打千兒,作勢便要退下。翻閱古籍?怕是何院使已是確認了這是何物。不然,何至於瞬間變了臉色?富察舜華淡淡道:“多謝何院使跑這一趟了,煩擾您了!墨竹!”墨竹上前,遞給了何院使一個荷包,“多謝大人不辭辛勞來這一趟,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今日之事,就權當請了個平安脈,除皇上外,還請大人莫要透漏出去,感激不儘!”何院使自是知道規矩,這荷包不接,人家也不安心,於是接了過來,將桌上的東西儘數收拾到藥箱裡,連個藥渣也不留,笑道:“還請貴人放心!”荷包裡像是一顆顆珠子,怕是珠玉寶石一類的東西。他不由心中歎氣。說罷,墨竹便引著他出了景陽宮。等人走了,富察舜華叫人將半碗藥放起來,開始思索著。這件事看起來模模糊糊的,說是去給鈕妃送東西,但可以確定,與鈕妃半點乾係也無。她們二人不曾打過交道,齟齬恩惠皆無,且她現如今隻是個小小貴人,人家犯不上。況且,鈕妃的性子直來直去的,慣用陽謀,這等給人下藥暗害他人的事情,怕是也隻有恨極才能做出來。但很顯然,她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不可能!“剛剛南山說,藥有一陣兒是離了他的手的?”秋雲壓住心頭的憤恨道:“還是端著琺琅掐絲盒子,裡麵儘是燕窩阿膠,可誰知道呢?但盒子足以放下那三副藥了!南山摔了個倒仰,人家又刻意打探,藥也被一樣的紙包著,如何分辨得出?趁著這個時間,手快的人早給換了好幾撥了!”“以前主子總是嫌棄自己舌頭、耳朵、鼻子靈敏,過於挑剔,可今兒,這五感強的好處就實在顯出來了!”“定然是在內務府有人脈的人做下的,那可是內務府的人換的!”墨竹斬釘截鐵道。富察舜華這短短時間內經曆大起大落,心中早已唉聲歎氣無數遍,但麵上倒也撐住了,聞言,擺擺手道:“叫廖凡再仔細問問南山,儘量還原當時所有的情況,長相如何,高矮胖瘦,總也得形容出兩三分。”“再就是,有些話,何院使不好多說,明兒廖凡以藥膳方子為由,去找何院使,將那東西的藥效打探清楚。”好好兒的,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雖然藥效還不甚明晰,但不是什麼好效果就是了。果然,這宮裡,當真是步步殺機。富察舜華揉揉眉心,看何院使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個虧,她不可能吃下去。“再去內務府查,那日說是給鈕妃送,誰知道是給誰的?就隻問帶著掐絲琺琅盒子,一溜十來人出去的那一趟都有誰,有沒有臨時頂了彆人的缺的?”隻是,被換來的三副藥,定然不是皇宮內的。但皇宮每日采買、運輸,就來來往往,想要查出來是誰捎帶進來的,當真是如大海撈針一般。她雖然心底已是確認了幕後主使,但拿不出證據來,也是枉然。恨恨地錘了一下桌子,心中著實鬱悶。等等?被換來的三副藥,不是皇宮內的?她眼神一亮,瞬間有了思路!做這等事情,要麼在自家配藥,要麼就要去外頭的醫館,尋常人家,可是請不到太醫院的太醫的!況且,現在家家戶戶,除了高門大戶會私設藥房,那些小戶人家,財力也不允許,就是設了,藥材不齊全不說,且一年到頭也吃不了幾兩藥材,若是藥材全乎,那就是放著燒錢的。有銀子也不能這麼浪費啊!小有權勢的人家,都是留了人參鹿茸雪蓮等的藥材,請大夫回來,自己拿著這些珍稀藥材配藥的。而烏雅家,她自打端陽節,就命人細細查了,家中的財力,遠遠達不到私設藥房的水準。而且,就算他們家有藥房,藥材出入皆有單子,也是可以查得出痕跡的。也就是說,這一劑藥,必得是在外頭醫館配出來的。既是如此,那就一定有在檔記錄!她驀地坐直了身子,招呼墨竹道:“快去給家裡傳信,將禦醫給開的那個方子謄抄下來,讓他們照著方子,挨家醫館去搜!”就算是買藥,尤其是拿著方子去的,是要留下姓名住址等信息的。雖然知道人家可能就是個幫著跑腿的,但也是一條線索不是?富察舜華可算是鬆了口氣總算是有點眉目了。便又開始點起了晚膳。經過今日這事兒,她倒也不放心禦膳房了。雖說禦膳房的飯菜做手腳不容易,但她還是心中犯怵,就怕路上冷不丁又出什麼事兒。“咱們這兒食材也算齊備,我想著,日後還是頓頓都吃膳房的好了,外頭的不定因素太多,叫人實難放得下心。”她身為貴人,每日自有定例,一天六斤豬肉,一升二合的陳粳米,六斤鮮菜,像魚等的,也時有供應,且自己不時掏銀子貼補膳房的米糧錢,連帶著身邊的八個宮人,膳房的一乾人,怎麼都夠吃了。“今兒禦膳房那頭送來了兩尾鯽魚,瞧著倒是新鮮,還活蹦亂跳呢!就是不大,不過熬湯最是好了!”富察舜華點頭,“都熬上,下剩的,你們也嘗個鮮!”“再來一道糖醋裡脊,珍珠團,醋溜豆芽,最後拌個涼菜就好了!”有湯有菜,有葷有素的,已是極好了。秋雲忙應下,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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