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聽此,忍不住,又是淚水滾滾而下。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若我能再對這兩個孩子上心一分,他們會不會就有一線希望活下去?如今,骨肉分離,天人永隔,我還未白發,便要送走自己的兒女,我是造了什麼孽,老天如此懲罰我?”
綠蕊和妙柳聽了動靜,趕忙跑了進來,相對無言,想要卻說幾句,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隻能等著兩人停下。
兩人痛痛快快哭了一場,心中的悲傷卻絲毫不減,都腫著一雙爛桃子一樣的眼睛,在那沉默洗漱。
綠蕊試探著道:“剛剛膳房給您二位做了烏雞白鳳湯,最是滋補,你們最近著實虧著身子了,奴婢曉得,小阿哥小公主去了,你們傷心,可是,您二位不止這一個孩子啊,就算是為了皇六女和五阿哥,也得打起精神來。”
“不說遠的,抱孫子重孫子,便是十來年後,他們成親,你們也得先把身子養好了才能見到不是?”
“小阿哥和小公主夭折,宮中上上下下的人都傷心,都難過,奴婢不知道您二位身為額娘是何等心情,想也知道定然與奴婢大不相同,但是,您二位就當兩位小主子與您二人沒有母子緣分吧。”
說著,綠蕊也紅了眼眶,“他們是小孩子,就算是輪回轉世,不染業障,下一世,也會是好人家的好孩子。”
妙柳也道:“是啊主子,逝者已逝,生者還得往前看,還有孩子要您二位細細照顧呢。”
這話說的,二人又是眼睛一熱。
宜妃偏過頭去,揉揉因為哭得時間太長,而隱隱作痛的額頭,說話尚帶著鼻音,“行了,呈上來吧,晚膳不必準備了,頭有些疼,你們再去煎上兩副安神湯,等我醒了喝藥。”
見兩人神色平和,綠蕊二人才放心下來。
卻沒想到,宜妃一下子暈了過去,她闔眼之前,隻聽到了眾人驚慌失措的呼喊聲。
“主子,主子,啊!血,怎麼會有血?
郭絡羅庶妃一怔,僵硬地將視線看向宜妃坐著的那一片地方,如五雷轟頂,她頭腦發暈,險些也沒撐住。
強忍著喉間的腥甜,“快去請禦醫,這件事情,千萬不要聲張,尤其是乾清宮那兒,能瞞多久就瞞多久,還有姐姐這兒,你們誰都不能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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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妃暈倒的消息傳到了景陽宮,富察舜華不知內情,隻是一歎。
“可憐天下父母心,翊坤宮這段時間,兩個孩子相繼夭折,她們姐妹二人,在宮中互相扶持,哪怕不是自己生的,也都視如己出,如何受得了這樣的打擊?”
漾月卻皺著眉,疑惑道:“按說,暈倒這樣的小病症,該請針灸最好的鐘太醫才是,可是,去了翊坤宮的,卻是婦科方麵最好的劉太醫,叫奴婢百思不得其解。”
聞言,富察舜華心頭重重一跳,覺得這又是一樁秘事,牽扯上了可不好,便笑著道:“許是太醫署的人都忙著,越到年下,太醫署也忙了起來,在各宮連軸轉,許是隨便抓了一個,畢竟如你所說,許多暈厥都是小病症,這樣的,大部分太醫都是信手拈來的。”
如此一說,倒也說得通,漾月點了點頭,“那許是奴婢多想了。”
“對了,剛剛內務府送了一批衣料來,我瞧了眼冊子,庫房裡還壓著許多前幾年的衣料,你去告訴秋雲一聲,叫她給宮裡人分一分,大過年的都圖個喜慶。”
刨除一些愛好不同的人,剩下大部分女人都是愛俏的,不論老少,不論地位。
因此,聽了這話,漾月登時笑彎了眼睛,應了下來,腳步輕快地走出門去,蹦蹦跳跳地就去找秋雲了。
等人走了,富察舜華才開始蹙眉,嘴裡念念有詞,“不對勁兒啊……怎麼是婦科的?”
便是到了臘月,太醫署再忙,宜妃也是高位妃嬪,那邊兒又哪敢怠慢?暈厥的病症,給派了個善婦科的?
這不是找抽嗎?
而且,也有一陣兒了,沒聽到那邊兒傳來消息,也就是說那劉太醫沒有被趕出來。
那這樣的話,有三個可能,一個是這劉太醫是宜妃的人,旁人過手她的病症,郭絡羅氏不放心,他自請去的。
二呢,是這劉太醫就是翊坤宮指定請去的,與是誰的人無關,這個太醫,最大的好處不是他的醫術,而是他嘴巴嚴實。
三就是,前兩者的糅合,劉太醫因是宜妃的人,才被請去。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