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官配(1 / 2)

韓曉棠知道韓曉東不行了,他快支撐不住了,所以要她趕緊逃命,可是她怎麼能丟下他,韓曉東是為了救自己,才追來的。

如果他沒有跟來,根本就不會有危險,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趕緊離開,可是他不顧一切的追來,隻是為了保護她,而她怎麼忍心用他的命,換自己的命。

剛才韓曉棠看見野豬還怕的要死,此時卻咬牙撿起地上的一根棍子,也向野豬衝去。如果要死,就一起死好了,就是死了,九泉之下韓曉東這個兄長也會陪著她的。

一時間她竟然忘了害怕,腳步堅定的向前跑去,可是她還沒跑出兩步,身後忽然跑過來了一個人,抓住她就推到了一邊,一邊還囑咐道:“躲起來。”

趙旭陽清越低沉,微帶磁性的聲音在此時聽起來,簡直是如聞綸音。趙旭陽一邊推她,一邊說話,但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停滯,徑直迎上前去,他的手裡也拿著一把斧子,應該是在砍柴的時候,聽到她的呼救聲,匆匆趕來的。

看到有人來幫忙,韓曉東頓時覺得又充滿了力氣,絕望的心又跳動了起來,有人幫忙真是太好了,韓曉東就不會有危險了,他咬緊牙關,拚命的舉起斧子用力的砍。

如果趙旭陽兩人手中沒有武器,也許不是野豬的對手,但現在他們兩人都有斧子,雖然野豬皮糙肉厚,但砍傷的地方多了,流的血多了,野豬的體力也在急劇的消耗。

但受傷的野豬也更加的瘋狂,憤怒的吼叫聲震耳欲聾,它猛地撲來,將趙旭陽撲倒在地,張開了滿是獠牙的嘴就撕咬了過來。

趙旭陽連忙閃躲,但野豬的動作太快,還是被它的獠牙掃到了肩頭。好在天氣冷了,趙旭陽穿著厚厚的毛衣,但也被撕裂開來,肩頭被刮出兩道深深的血痕,鮮血蜂湧而出,片刻就染紅了他的肩頭。

趙旭陽受了重傷,似乎無力爬起,而野豬又一次撲了過來,還把阻攔的韓曉東衝倒在了一邊。

聞到血腥味,野豬更加的亢奮,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吼叫,速度也更快,直朝摔倒在地的趙旭陽撲去。

“趙旭陽……”韓曉棠驚恐的大叫著,不顧一切的舉著棍子衝了過來。

就在野豬撲倒近前的瞬間,趙旭陽忽然翻身坐起,舉起手中的斧子拚儘全力砍了過去,斧子深深的嵌進了野豬的脖子裡,鮮血狂噴而出,染紅了地麵的枯草。

野豬雖然皮糙肉厚,但脖子卻是最脆弱的部位,趙旭陽用儘全力的一擊,斧子幾乎陷進了野豬的脖頸裡,切斷了它的咽喉。

同時野豬也撲到了趙旭陽的身上,尖利的獠牙拱入他的肩頭,卻無力再撕扯下去。但野豬臨死前,最後的一擊力量也很驚人,獠牙的前端,深深的刺入了趙旭陽的肩頭。

韓曉棠用儘全力,一棍子打在野豬身上,卻無法將它打開,就和韓曉東一起扳住野豬碩大的頭顱,用力把野豬的牙齒掰開。野豬的獠牙是□□了,卻留下兩個很深的血洞,流出的血都變成了很深的紅褐色。

韓曉棠的淚也忍不住湧了出來,顫聲道:“趙旭陽,你……你怎麼樣了?”

趙旭陽疼的臉色發白,但還是強笑道:“我……我沒事兒,彆擔心……”

韓曉東二話不說,從棉襖上解下束腰的長布帶子,就把他的肩膀纏了起來。此時韓曉剛帶著兩個同村的人跑了過來,他們也是來砍柴的。聽見韓曉剛叫喊救命,就跟著他跑來了,可是到了近前,見野豬已經被砍死了,可趙旭陽卻受了重傷。

其中一個稍微懂點草藥的,去找了止血的草葉敷在趙旭陽的肩頭,終於止住了血,但是也不敢耽誤,幾人就輪流背著他下山。

韓曉棠踉踉蹌蹌的跟在後麵,麵臨危險的時候,她激發出了從未有過的勇氣。可現在劫後餘生,心神放鬆下來,她隻覺得腿軟的跟麵條似的,走起路來都歪歪扭扭的。

這還是擔心趙旭陽的傷勢,要趕緊回去找醫生給他治傷,韓曉棠才勉強提起精神,要不然她早寸步難行了。

好在都是生活在附近幾十年的村民,對道路非常熟悉,抄近道很快就下了山,回到隊裡,找了一輛架子車,就把趙旭陽拉去了紅旗大隊的衛生所。

紅旗大隊離縣城近些,村子也比較大,人口比大興生產隊多了數倍不止,這也是韓慶紅驕傲的原因之一。

兩個大隊的距離不是很遠,在鄉下十裡八村都是眼熟麵花的,趙旭陽他們在

山上遇到野豬被抓傷,送到了他們大隊的衛生所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連陳芳聞訊都趕了過來,可韓慶紅卻始終沒有露麵,陳芳十九歲,身材高挑纖細,相貌也清爽漂亮,兩根長長的辮子垂在胸前,隨著她快速走路的動作而左右甩動。

她走進衛生間,眼睛就四下查看,很快就看見了韓曉東,見他滿身是血,焦急之色再也掩飾不住,快步走到他身邊,低聲問道:“你沒事吧,傷到哪了?”

紅旗大隊的衛生所是縣裡在這設的點,隻有一個醫生還有一個護士,他們在裡間給趙旭陽包紮傷口,其餘的人就守在外麵,緊張的等待消息。

剛才在路上,韓曉東擔心趙旭陽,提著勁還不覺得什麼,現在把趙旭陽送到了衛生所,推進了手術室,他才感覺出自己身上的疼痛。

但是看見陳芳慌慌張張的跑來,還這麼關心自己,他心裡跟吃了蜜一樣甜,再一次忘記了身上的痛,怕她擔心,就輕描淡寫的小聲道:“沒事,就是皮肉傷。”

但陳芳還是不放心,拉起他的手臂仔細的查看,見他手背被抓傷了,臉上也被抓出了幾道血痕,彆處倒沒有傷著,這才放下心來。拿出手帕給他擦拭,臉頰上傷口中沾染的灰塵和血跡,魏向東疼的臉直抽搐。

陳芳的雙眼氤氳出一層淚光,忍不住顫聲埋怨道:“你知道疼,就該小心一點,砍柴的時候也左右看著點……”

韓曉棠一直緊張的注視著裡間是手術室,可韓曉東就站在她身邊,儘管他們兩個儘量壓低了聲音,但還是有聲音傳到她的耳中。

見陳芳擔心又心疼的模樣,雖然是在埋怨韓曉東,可字裡行間都是在關懷他。

韓曉棠心中很是感激,就小聲接道:“小芳姐,這件事不怪我大哥,都是我的錯,大哥要不是為了救我,就不會被野豬抓傷了。”

陳芳轉身看了韓曉棠一眼,又轉首看向韓曉東,韓曉東連忙介紹道:“這是我妹妹,曉棠。”

雖然沒見過韓曉棠,但陳芳知道韓曉東兄妹三人,而他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個妹妹。此時見到韓曉棠還有點羞怯,急忙從韓曉東身邊退開,站到了韓曉棠身邊,拉住了她的手,緊張的問道:“你有沒

有傷到?”

韓曉棠搖了搖頭:“沒有,大哥護著我,我沒事,卻害的大哥受了傷,真是對不起。”說著,還彎腰對著韓曉東和陳芳鞠了一躬。

陳芳連忙扶住了她,壓低了嗓門道:“你快彆這麼說,曉東是你大哥,哥哥就是要護著妹妹的,要是他見你有危險,自己轉身跑了,這種膽小鬼我還不……”

陳芳原本想說自己還不要呐,但說到最後才猛然清醒過來,連忙閉上了嘴。

但韓曉東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嘿嘿的傻笑了起來,他現在非但不覺得身上疼了,還很慶幸今天遇到了野豬,能借此確認陳芳的心意。

自己受傷,她這麼擔心的跑來看望,那肯定是喜歡自己的。見韓曉東臉上還掛著傷,卻眉開眼笑的跟傻子一樣,陳芳頓時白了他一眼,就低垂下了頭。

韓曉棠本來還擔心韓曉東的婚事,可此時見到陳芳雖然擔心韓曉東的傷勢,頭腦卻還很清醒。

即使慌亂之下,遇事也拎得清,並沒有因為韓曉東救助自己受傷而怪罪她,還說兄妹就應該互幫互助,她心裡頓時就接受了這個未來的大嫂。

書中韓曉東和陳芳是官配,關於他們婚後的生活沒有過多描寫,韓曉棠本來還擔心,陳芳的原生家庭會拖累韓曉東,但現在看到陳芳是個頭腦冷靜明白的人,也就放下心來。

此時韓慶斌和丁玉英也得到了消息,匆匆忙忙地趕到了衛生所,見韓曉東滿身是血,棉襖也破了好多處,連棉絮都露了出來。

韓曉棠也臉色發白,頭發淩亂,丁玉英嚇的魂飛天外,一把抱住他們兩個,哭道:“咱不去山上砍柴了,哪怕冬天凍死也不去了。”

韓曉棠依偎在她懷中,也忍不住流出淚來,開始的時候,她對韓家還沒有什麼很深厚的感情,可是這麼久的相處,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認可了這一家人。加上劫後餘生,再見到丁玉英,她哪裡還忍得住,俯在丁玉英懷裡無聲的落淚。

韓曉東畢竟是男孩子,而且已經二十歲了,很多年沒有被母親抱過,現在猛然被丁玉英抱住,還有點不自在,就結結巴巴的道:“娘,我……我們沒事,你彆哭了,那個……趙旭陽為了救我們,受了傷,傷的挺重的。

丁玉英聞言立即停住了哭聲,放開了韓曉棠,推了一把呆立在身後的韓慶斌一把,韓慶斌這才回過神,連忙從懷中取出一個手絹,遞給了丁玉英。

丁玉英拿出裡麵包著的錢,塞到韓曉東手裡道:“這些錢給趙旭陽治傷,要是還不夠,咱們再去借。”

趙旭陽雖然傷的重,但好在都是皮肉傷,並沒有傷及筋骨,而且在山上的時候,又采了止血的草藥塗抹在傷口,不算很嚴重。

醫生給他清理了傷口,塗上藥,還用藥棉包紮好,就把他扶了出來,揚聲道:“你們誰付醫藥費?”

韓曉東一直緊張的看著趙旭陽,沒有聽清醫生說什麼,還是陳芳推了他一把,他才回過神,忙拿著錢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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