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離家(2 / 2)

縣,再轉坐火車到省城,要一天一夜的時間,窮家富路,不能讓韓曉棠委屈了自己。

要不是丁玉英不認識字,去了省城自己摸不回來,她簡直想直接把韓曉棠送到省城去。到了雲溪汽車站,也是依依不舍的,扒在車座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韓曉棠,不住的囑咐;“路上千萬彆睡著了,車上冷彆凍著了,還有小偷,你千萬要小心……”

直說到汽車都發動了,才戀戀不舍地鬆開了手,但還是一直跟著汽車往前走,哪怕多看一眼都是好的。

原本韓曉棠還很淡定,可此時也不禁濕了眼眶,眼淚好似決堤一般,蜂湧而出,沾濕了韓曉棠的臉頰。好在汽車加快了速度,丁玉英被甩在了後麵,看不到她滿臉的淚水。

韓慶斌雖然沒像丁玉英那樣喋喋不休的囑咐,但也跟著汽車向前跑,直到汽車遠去,才停下腳步。

韓曉棠從車窗伸出頭往回看,隻能看到兩人互相攙扶著沾在路邊的身影,慢慢模糊,直至消失不見。

丁玉英開始一直忍著,現在徹底看不到韓曉棠了,忍不住大哭了起來。她雖然舍不得女兒離開自己,卻也知道韓曉棠讀書是好事情,可以有更好的前途,但還是忍不住滿心的不舍。

韓慶斌隻覺得眼睛也有點發酸,但他好歹是個大男人,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哭,太丟人了,他就強忍著。

他一直認為這個女兒可有可無,養大了出嫁了就是彆人家的人,此時卻也有點不舍。雖然明知她過幾個月,暑假的時候就會回來了,可還是忍不住眼眶發熱。

但丁玉英已哭的淚流滿麵,他要是再失態,恐怕丁玉英會更加難過,隻得拉住她勸道:“好了,彆哭了,要是曉棠知道你這麼難過,她怎麼能安心去讀書,再過幾個月,暑假的時候她就回來了,彆哭了……”

安慰了半天,丁玉英才止住了哭聲,但還站在原地,看著遠方不肯回去。汽車早已沒了蹤影,但她還是注視著韓曉棠離開的方向,站了良久良久……

原主雖然沒有離開過大興生產隊,但韓曉棠在現代可是天南地北的出去旅遊,對於出行還是很有經驗的。

到了孟樓縣,她在外麵吃了一碗鹵麵,然後到火車站買了

票,就在候車室的長椅上坐下等著。晚上九點十五分的火車,韓曉棠怕自己一個單身姑娘家,再引起壞人的注意,就坐到了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妻身邊,很是熱絡的把自己帶的鹵蛋拿出來,分給他們吃。

這個年代,雞蛋可以當通用貨幣,還是很珍貴的,有些人家養了雞,也不舍得拿來吃,都是拿去換油鹽和必需品。

隻有出遠門,家裡才舍得煮幾個熟的,帶著路上吃,韓曉棠覺得白水煮蛋沒有味道,就用花椒,鹽,還有醬油把雞蛋煮了。

煮熟以後,用勺子把雞蛋殼打碎,在煮雞蛋的水裡繼續泡上一晚,花椒和鹽的鹹味就浸入了雞蛋裡麵。泡了一晚,雞蛋就變成了紅褐色,上麵還印出了很多花紋,不但好看味道也很好。

那對上了年紀的夫妻沒有吃過,讚不絕口,就討教怎麼做,三人說的熱火朝天,看起來真的好像是一家子一樣。有些躍躍欲試,想要坐到韓曉棠身邊搭訕的人,也就打了退堂鼓。

韓曉棠隻有十八歲,加上沒下地乾活,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小,一個孤身小姑娘,實在是有點危險。

那對夫妻也看出來了韓曉棠的意圖,但得知她考上了大學,要到省城去讀書,很是欣賞,也願意護著她。

等上了火車,還讓韓曉棠和彆人換了座位,坐到他們的身邊,這下韓曉棠徹底放心了,晚上三人輪流守夜,可以輪換著睡一會。

因為要趕車,清晨韓曉棠很早就起床了,在蘭溪來孟樓的汽車上,就困倦的不行,早支撐不住了。

但是這個時候扒手橫行,火車上更加猖獗,韓曉棠哪裡敢睡。現在好了,有了那對夫妻幫忙,終於可以睡一會。但她也不敢睡的很死,還是警惕著四周,到了白天,才敢放心的睡了一覺。

有了夫妻兩人在,一路上風平浪靜的,到了省城火車站,韓曉棠和他們告彆,就拖著行李下火車。

雖然韓曉棠聰明,但她相貌秀麗漂亮,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一路上她和夫妻兩人談笑甚歡,看起來好像一家人一樣,讓暗中注意她的人不敢下手。

現在見她和那對夫妻分開,才知道這個姑娘警覺,竟然找了擋箭牌。現在保護傘沒有了,下火車的時候,還

擁擠不堪,便有人趁機擠到了韓曉棠身邊。

韓曉棠覺得有點異樣,便轉首看去,卻見是一個中年婦女,滿麵笑容,看起來很是和善,她麵帶微笑的說道:“小姑娘,你是來省城找工作的嗎?我在製衣廠工作,一個月二三十塊呐,就是廠子裡缺人。

本來我要帶我表妹來的,可她卻突然說好了婆家,不能再出來做工了。但我和我們廠裡的經理說好了,要帶個人過來的,不能食言。小姑娘,這個好機會就讓給你了,也是你幸運,恰好我表妹來不了。”

這個年代流動人口不是很多,像韓曉棠這樣單身一個小姑娘出遠門的更少,何況韓曉棠沒有拿什麼行李,看起來年紀又小,應該是和家裡人鬨彆扭,離家出走的。

那個婦女一向認為自己的眼光很準,可惜這次她卻落空了,韓曉棠根本好似沒有聽見一樣,隻顧向前走。

那婦女卻窮追不舍,繼續跟著韓曉棠喋喋不休的套近乎,韓曉棠有些不耐煩,但她知道周圍肯定還有她的同夥,要是自己露了馬腳,她孤身一人身單力薄的,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就裝作心動的樣子問道:“真的嗎?可是城裡的工廠,正式工都進不去,怎麼會要臨時的工人。”

那婦女見她接腔,頓時高興的眉開眼笑,不耐其煩的解釋道:“真的,大姐怎麼會騙你,我都在那裡乾了好幾年了,是合同工,進了廠子是要簽合同的。雖然不是國家正規工作人員,但工資也很多,一個月除了工資還有獎金呐。”

韓曉棠一邊向前走,一邊道:“可是我……我不認識字,人家廠裡肯要嗎?”

“哎呀,不認識字也沒關係。”不認識字才好控製啊,但那婦女嘴上說的卻是:“製衣廠是做衣服的,隻要會針線活就行,不認識字怕什麼,我也不認識,不是乾了好幾年了。”

韓曉棠想要儘快下火車,擺脫這個女騙子,但火車的人太多,擁擠不堪,一時半會擠不出去,隻得繼續和她周旋:“一個月真的有二三十塊錢工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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