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1 / 2)

這天賣完了燒雞,韓曉剛再提出在街上逛一圈,她就沒有再拒絕。現在丁玉英已經能單獨出去收雞了,她不用再趕著回去,有了空閒時間,就陪著韓曉剛在長街上閒逛了一圈。

但十二月低,天氣已經很冷,韓曉棠穿著棉襖,帶著圍巾還不覺得,韓曉剛卻凍的嘴唇發紫,耳朵也凍爛了。

鄉下的孩子大多都這樣,韓曉剛也不覺得難過,韓曉棠卻有點於心不忍,就帶他去了百貨大樓。

百貨大樓裡有賣軍綠色的雙耳帽,很厚實,隻是價格也有點貴,一個要好幾毛,而且韓曉棠沒有布票,花錢買的話還要貴兩毛錢。

但韓曉棠也毫不猶豫的買了兩個,掏出錢結完帳,韓曉棠就把帽子帶在了韓曉剛頭上,還把帽子兩側的棉耳朵放下,擋住了韓曉剛凍的疙疙瘩瘩的耳朵。

帽子外麵是軍綠色的棉布,裡麵裝著棉花,裡層是深棕色的毛絨,帶上格外溫暖,而且還很好看。

七十年代,人們都很崇拜軍人,誰有一身軍裝,那尾巴能翹上天去,這也是韓慶軍即使殘疾,但在隊裡也沒人敢欺負的原因之一。

韓家窮,買不起軍裝,但現在有一頂軍帽,韓曉剛心裡也美滋滋的,眉開眼笑的道:“謝謝姐。”

韓曉棠把帽子給他帶正,一邊說道:“不用謝我,隻要你在家勤快點,不要和娘頂嘴就行了。”

韓曉剛奸懶饞滑,總想偷懶不乾活不說,還經常和丁玉英頂嘴,見韓曉棠這樣說,韓曉剛有點尷尬的想去撓頭,卻發現自己頭上帶了帽子,撓不到了,隻能嘿嘿笑道:“我知道了,姐。”

他雖然答應的爽快,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想要他徹底改變是不可能的,但隻要他能持之以恒的幫自己賣燒雞,韓曉棠已經很欣慰了,就拍了拍他的腦袋笑道:“好了,走,回家吧。”

兩人回到家,韓曉棠就把另外一個帽子給了韓曉東,怕韓慶斌介意,韓曉棠還特意跑過去問道:“爹,你穿多大的鞋,我本來想給你買雙鞋的,但是不知道你穿多大碼的。”

韓慶斌卻搖頭道:“不用浪費錢,我穿你娘做的鞋就好,省錢還舒服。”

丁玉英手巧,針線活也

好,家裡孩子們的鞋都是她做的,還細心的給每一個人做了棉手套,大拇指是單獨的,剩下的四根手指包在一起,手套裡塞了厚厚的棉花,很是暖和。

村子裡很多人的手都凍的發紫,有的還有凍瘡,但韓曉棠兄妹的手卻是好好的。丁玉英還給謝雅茹,還有趙旭陽和侯亮都做了一副,中間連著一根長長的帶子,乾活的時候不能帶手套,就吊在脖子上,很是方便。

她做的鞋穿著也很舒服,鞋底子是自己納的,針線密實,還給做了一副鞋墊,穿著暖和不凍腳。

但要放在以前,韓曉棠隻管韓曉東兄弟,不管韓慶斌,他肯定要埋怨一番,現在卻是通情達理的,表示自己不用。

看來韓曉東親事拖延,還有韓曉棠上學,這兩件事的重壓之下,韓慶斌想通了很多。就連韓慶生在村口堵住他,又拿往年的理由,說是過年沒有白麵包餃子,想借些麥子磨麵的時候,韓慶斌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還學會了韓曉棠那一套,倒打一耙:“陳家要三十塊錢的彩禮,還要二百斤小麥,一百斤玉米,家裡實在是湊不出來。往年我借給你那麼多糧食,也不說利息了,你把原本借的糧食還給我就好,當然要是能再借些給我,那就更好了。”

韓慶生是沾大哥家的光行,想沾自己家的光,誰也不行,聞言毫不猶豫的拒絕:“大哥,我都吃了上頓沒下頓,哪有糧食借給你啊,要不你去三弟家,或者去彆家看看。”說完,就腳底抹油飛快地跑了,再也不提借糧的事了。

沒有韓慶生搗亂,韓曉棠賣燒雞的生意一直做的很順利,在家屬院賣的熟識了,沒有買到的,還預約第二天讓她過去賣。

後來韓曉棠就漲到了每天做十隻,但這樣已經到極限了,不敢再多做了。雖然一隻燒雞隻有三塊錢,但這個年代的工資太低,沒幾家舍得買著吃。

何況韓曉棠也不敢到街上叫賣,隻是在各個家屬院中賣,銷量有限,但韓曉棠也很滿足。一天賣十隻,一隻能掙一塊多錢,一天下來也能掙十幾塊錢,一個月就是三百多塊,抵得上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資了。

不過是實在辛苦,大冬天凍的半死,她和韓曉剛一起步行二個多

小時,抬著一籃子燒雞到縣城裡來。好在掙了錢,連韓曉剛這個懶人都乾勁十足,竟然也不偷懶了,每天天不亮就起床。

當然有時候也會遇到危險,快到年底了,是小偷小摸最猖獗的時候,也是各種犯罪活動的高峰期。

縣城裡各個單位抽調了人手,在大街小巷巡邏,一邊能防止犯罪活動,一邊也能抓一些因為新年,想搞些小買賣,投機倒把的狗膽包天之輩。

不過他們都帶著紅袖章,遠遠看見他們過來,韓曉剛立即把籃子接過來就跑。他跑的快,還能翻牆,轉眼就沒影了,雖然遇到了幾次查問的,但都沒能抓到現行,有驚無險的渡過了。

但是看到堵在路上,攔住他們去路的幾個青年男子,韓曉棠知道是無法輕易躲過去了。四五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一字排開,橫擔在路上,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一看,就知道是縣城裡,無所事事的二流子,其中一個胖子還上前掀開了,韓曉棠挎著的籃子上麵的小褥子。

看到裡麵空空如也,他有點失望,但臉上卻笑眯眯的道:“小妹妹,你這燒雞賣的挺快啊,也沒給哥哥留一隻,以後記得,每天都要給我留一隻,要不就彆想到縣城來做生意。”

韓曉棠皺眉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胖子依舊皮笑肉不笑的道:“小妹妹,明人麵前不說暗話,你又何必跟我打哈哈,哥哥可關照你好幾天了。每天帶著一籃子燒雞,到縣社家屬院,還有郵電局,鋼廠家屬院去賣,你以為我不知道啊。”

見他說出燒雞,韓曉棠就知道事情要糟,現在聽他說的這麼清楚,知道是躲不過了,就沉聲道:“大哥真會說笑,我就是給家裡的親戚送隻燒雞吃,可沒有做什麼買賣。”

“你做買賣我不管,但是要懂得規矩,要拜碼頭知不知道。”

韓曉棠咬牙:“好,以後我每天送給你們一隻燒雞。”說完,拉著韓曉剛就要走。

胖子卻伸手攔住了她:“今天的呐?”

“我已經答應明天送給你們一隻燒雞,你還要怎樣?”

“你也說是明天,那今天的怎麼算?”

“你想要怎樣?”

“把錢全部拿出來,就放你們離開。”

天買的雞,宰殺製作,今天又跑了這麼遠,二天的辛苦,連本帶利都要給人,韓曉棠也很舍不得。但她身單力薄,韓曉剛也隻有十六歲,哪裡是四五個身強力壯的青壯年男子的對手。

好漢不吃眼前虧,韓曉棠咬牙把口袋裡的錢全部掏出來,遞給了胖子:“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

可那胖子依舊不放行,還涎著臉笑道:“小妹妹長的漂亮,性格還這麼溫柔,哥哥喜歡,要不留下給哥哥做媳婦吧。”

其餘幾人哄堂大笑,都色迷迷的看著韓曉棠,韓曉棠雖然穿的土氣,但相貌秀麗漂亮,皮膚白淨,身材苗條凹凸有致,幾人看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他們雖然整天在街麵上混,但也從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眼饞的很。

韓曉剛雖然年紀小,但也看出他們不懷好意,雖然害怕的腿都在發抖,但還是堅定的衝了上去,擋在了韓曉棠麵前,色厲內荏的大叫道:“你們想乾什麼?不許你們欺負我二姐。”

胖子笑著拍了拍韓曉剛的頭道:“小舅子,我是你姐夫,怎麼舍得欺負你姐,我疼她都來不及呐。”

幾人的笑聲更大,更猖狂,韓曉剛漲紅了臉,用力一把將胖子推開,嘶聲叫道:“你們要是敢欺負我姐,我……我就和你們拚了。”

韓曉剛雖然膽小怕事,但上次野豬的事,韓慶斌因為趙旭陽在他們家養傷,當時不好發作,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但事後大半年都不怎麼理睬他。

他也知道自己臨陣脫逃,差點害的哥哥和姐姐喪命,心裡也很內疚,這次雖然怕的要死,卻怎麼也不肯退開。

幾人沒想到韓曉剛有這樣的膽量,就陰陽怪氣的笑著,一邊擼起了袖子,他們一向都是用拳頭說話,不服就打倒你服。

怕韓曉剛吃虧,韓曉棠立即把他拉到了一邊,冷冷道:“你們搶了錢還好說,如果敢耍流氓,可是要去坐牢的。”

“妹妹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是我媳婦,怎麼能說是耍流氓呐。”胖子說完,又陰陽怪氣的接道:“你也彆想著耍什麼花招,我們可都查清楚了,你姓韓,住在大興生產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乖乖的順從了哥哥,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這些人搶

了自己的錢不說,還想要財色謙收,打量著鄉下姑娘臉皮薄,就是被欺負了,也不敢說出去,生怕壞了名聲。那就可以拿捏住她,不僅讓她奉送燒雞,還要她上供錢財,還想占有她。

韓曉棠氣極反笑,把手中的籃子重重地摔在地上,裡麵裝雞雜的空瓷壇子應聲碎裂,韓曉棠彎腰撿起兩個碎片,拿在手中,冷冷的看著他們道:“搶到了錢,就去街上的飯店,定一桌好酒好菜,吃吃喝喝多舒服,為什麼非要來找死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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