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者回頭衝長大成人的小朋友笑了笑,把注意力放在了虛身後的機械設備上,他看著代碼鋪天蓋地計算中的儀器,驟然回想起了曾經被理科支配的恐懼。
“......物理?”
這就是工科大佬嗎?
恐怖如斯。
“你該不會以為我幾百年白活了吧。”虛嫌棄地瞥一眼不學無術的狐狸神明。
“很貴吧......感覺絕對比我值錢多了!”
“嗬,知道了就還不快過來給我去死。”
這倆人在戰場中心就這麼聊起天來了......
如果不是話題太過凶殘,絕對是損友聚會的場景。
不過沒有如果。
......
【在鬆下村塾的時光真的很美好,我很感謝你們接納了我這個奇奇怪怪的神明一起渡過了溫馨的幾年。能夠遇到那些孩子是我的幸運,我在人類身上為之著迷的閃光點一直存在於他們的靈魂中。
我從未後悔過認識你們,能看到孩子們放下成見重新並肩作戰,能看到他們的鬆陽三三又一次自由的走在陽光下,對我來說就是彌足珍貴的禮物了。
還有就是吉原。
這些女子儘管跌落塵埃但依然有耀眼的精神不屈向上,相信她們能把這座封閉的城市建設的越來越好,活出自己想要的人生。
話雖這麼說,吉原和商隊以後可就是你的了,內部架構都幫你搭建起來了,所以可彆說我給了你個苦差事。
這些都說完的話,我的嘮叨也差不多了。
剩下的就是虛。
雖然他不一定承認,但我一直把他當成朋友,或者說損友更合適吧。
我們從決裂之後,見麵就打架、打架必見血,但每隔幾年、幾十年我還是會去找他一回,不然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我能感受到他也是同樣的想法。
現在大概能想明白了,或許上天讓我們相遇,就是為了讓孤獨活著的靈魂能找到一個錨點。
八百年前我沒能把他拉出一團糟的命運,起碼這次——
在虛下定決心要去死的時候,
是該由我這個不合格的朋友陪著他一起了。】
......
鬆陽快步跑在碎裂的路上,他的目的地是不遠處那處銀白色的屏障。即使缺氧讓他的肺部猶如火燒,即使腦海中的記憶在一點點變淡,他也沒有慢下一點點步伐。
‘少開玩笑了......給我活下去啊八嘎神明!!’
他咬牙躍過一道道裂縫,再次加快了焦急的腳步。
五百米......兩百米......一百米......
當吉田鬆陽喘著粗氣到達時,他看見了用力砸著銀色結界、手掌骨裂出血的銀時,看見了恍惚看著前方的桂,看見了把下唇咬出鮮血的高杉。
月詠淒厲的叫喊聲傳來,鬆陽茫然望去——
在深不見底的裂縫前,銀色的神明毫不設防地走向了虛,兩道身影在火光和硝煙中逐漸模糊。
歉疚的笑容從契約者的神情中浮現,他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在說著些什麼。
“抱歉啊,明明有這一招卻非拖到了現在。”
“切......”
虛隱約知曉了某人的打算,他乾脆利落地踩碎了火之伽具土神的發射器,安靜等著最後一刻的到來。
散去殺氣的惡鬼遲疑了半響,最後還是撤下了滿臉的狂霸酷炫拽,似是回到了五百年前的時光。
角色卡的加強來自德累斯頓石板,當引出的力量超出上限的時候,角色卡也會無法承受。
田野上規律的圖案組成了強力的大型封印陣,不變和命運的力量澎湃湧入。
這片淨土在主人的命令下發出末路的悲鳴,隨後緩緩沉入了地心,沉入了漫無邊際的阿爾塔納之中。
朋友之間互相邀請來家裡做客不是很正常的嗎?隻是這次是時間很長、內容比較無聊的做客而已。
契約者笑著抬手,原本象征守護的毛氈球開始侵蝕它們主人的記憶,最後都飄散為煙塵,這也彰顯著它們的主人即將進入很長、很長的睡眠。
靠在懸崖前倒塌的牆麵上,隨著身上的束縛力和倦意愈發強烈,銀仙也有心情開玩笑了。
“可惜我沒來得及當麵告彆,不然一定要對他們說一句‘收下吧jojo,這是我最後的屍鬼封儘了!’......之類的。”
虛送他一個看傻子的眼神:“這種時候要說‘抱歉了佐助,這是最後一次了’比較應景吧。”
“什麼啊......”
銀仙輕笑兩聲,放鬆力道任由自己墜入深淵,虛毫不猶豫地跟著他跳了下去。
——“原來你也會看jump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