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開解(1 / 2)

溫窈喝了安神湯,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醒來,神清氣爽。

尤其是聽南巧說, 皇上已經照常去上早朝,並沒有降罪鬆翠宮,更沒有派人來斥責,溫窈就更放心了。

看來還是跟前幾次一樣, 莫名其妙發一通火,之後該怎樣還是怎樣。

竹星伺候她梳洗, 見她一直心不在焉,便問了一句:“主子在想什麼?”

她提心吊膽了一夜,生怕一醒來, 或者睡到半夜, 皇上怒起要罰他們主子,這會兒子可算是鬆了一口氣,明明剛剛主子聽到皇上正常去上朝, 心情也挺好的,怎麼這會兒又發起呆了?

“嗯?”溫窈從鏡子裡看她一眼:“想想今天中午吃什麼, 炸茄盒罷, 好久沒吃了。”

竹星馬上喜笑顏開:“嗯, 奴婢也好久沒吃了!”

溫窈嗔了她一句貪嘴,就吩咐她用過早飯, 就看著準備,便沒再說什麼了。

她其實壓根沒想中午吃什麼,隻是聽到竹星問,順口一提。

她是在想,容翦總是這麼莫名其妙發脾氣, 動不動怒火滔天,還有摔東西的傾向,不會是暴躁症罷?

除了這個緣由,她實在無法解釋,這為數不多的幾次接觸中,明明她那麼謹慎小心,處處以他為先,他還總是這樣易怒。

再想到宮人們言語間對他的形容,溫窈覺得自己的猜測很對。

之前沒往這方麵想,是因為接觸不多。

細細想一想的話,帝王雖說掌權天下,生殺予奪都在手中,但要擔負起一個國家,壓力其實也不小,平日裡一宮的宮務都忙的了,更彆說一過朝政,宮人們又說容翦向來勤勉,就她見過的幾次,容翦都明顯休息不太好,休息不好,壓力大,事情又多,時間久了,可不得暴躁麼?

哎。

溫窈在心裡歎了口氣。

看來皇帝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算了,看在他那麼辛苦的份上,就不和他計較總是無緣無故衝自己發脾氣了——反正計較了也沒用,人家可是皇帝,她就是吃撐了也不敢去老虎嘴上拔毛,更彆說那還是一隻暴躁易怒的老虎。

問題沒出在她身上,也不是她做錯事,想通了之後,溫窈心情又好了不少,用過早飯便抱著丸子,在葫蘆架下坐著,看宮人們翻昨天沒來及翻的花生地、曬花生。

看著在仰著肚皮曬太陽的白花花的花生,溫窈盤算著,這些花生可以吃多久……

炸花生米、炒花生,再留些燉湯煮粥,好像也不怎麼耐吃,明年得多種點。

看著花生就想到了瓜子,明年也要種些向日葵,這樣就可以抱著葵花盤坐亭子裡磕瓜子了,再多種些瓜果,玉米也可以多種一些……

越想,溫窈興致就越高。

她放眼打量自己這個全皇宮最大的宮殿,興奮之餘有點小小的遺憾,要是有個池塘就好了,可以養些小魚小蝦,她能時時吃到新鮮的魚蝦,還能給丸子搞點零食。

現挖個塘並不現實,也不劃算,興許塘還沒挖好,她人都出宮了呢。

左思右想,隻得暫時放棄這個念想,還是等日後出宮了再看看情況養魚蝦好了。

盤算著盤算著,溫窈突然想起件事來。

書裡麵容翦最後眾叛親離,被天下讀書人口誅筆伐,就是因為秦太傅的死,之前因為緊張著容翦留宿莫名其妙發火的事,沒想想起來,現在突然就想起來了,秦太傅好像就是因為和齊王殿下一起跪在禦書房外,跪了一夜,大病不起,直接一命嗚呼了,然後引發了天下讀書人的不滿,給日後埋下了禍根。

現在秦太傅好像並沒有大礙。

那會不會對以後的事造成影響啊?

想到這裡,溫窈登時緊張起來。

萬一真的因此改變了曆史走向,那她不就出不了宮了嗎?

溫窈頓時更緊張了。

這樣的地方,她待三年就夠了,要待一輩子,她會瘋的!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她在心裡不住安慰自己,男主光環那麼無敵,她當時看書的時候幾次都覺得男主要失敗了,關鍵時刻,總有貴人相助,扭轉時局,有時候更是離譜的天災來幫男主造勢,完全就是天道親兒子……這麼想著,溫窈才算是稍稍安下心來。

不過她還是在心裡告誡自己,萬萬不可再插手旁的事了,這本書太長,她很多細節都沒記住,萬一哪天又不小心做了什麼事,影響到了劇情的發展,不是自己害自己麼?

對對對,她以後就當啞巴,當瞎子,當聾子,就在鬆翠宮裡安安生生種田好了,這才是最穩妥的。

“喵~”

正思緒飄飛,一聲奶裡奶氣的叫聲打斷了溫窈的思緒。

她低頭看了眼蹭自己胳膊撒嬌一邊喵喵叫的丸子,不禁樂了:“叫什麼?”

“喵!”

左右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想再多也於事無補,隻能日後更加謹慎著些,溫窈便隻得先放下提著的心,見丸子的黑豆眼一直盯著自己喵喵叫,叫得她心都要化了,便暫時把這事拋之腦後。

她拿了塊肉乾,丸子一雙黑豆眼立馬就精神了,連尾巴都支棱了起來:喵!

“想吃啊?”溫窈心情大好,起了逗它的心思:“想吃你就說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吃?”

丸子扒著她的胳膊站起來,盯著她手裡的肉乾不住喵喵叫,溫窈就故意舉著不給它。

丸子急了,大叫了兩聲之後,後腿一蹬就跳了起來,整個小身子都纏在了溫窈胳膊上去夠她手裡的肉乾。

竹星端著一簸籮花生過來,一看這情形就笑了:“奴婢就說怎麼聽到丸子叫那麼淒慘,敢情主子又在欺負它啊!”

她說著,拖了個小杌子在一旁坐下剝花生:“主子說的醋泡花生,要多少花生米啊?”

溫窈一邊逗著丸子,一邊看了竹星一眼:“把你那簸籮裡的先都剝了罷,用不完,可以做涼拌花生,正好有芹菜。”

竹星一想,也是,便埋頭剝:“主子知道的吃法可真多,奴婢以前都不知道呢。”

溫窈終於放過了丸子,把肉乾遞給它,丸子抱著肉乾就躥到了一邊,嗷嗚嗷嗚吃了起來,她笑著看向竹星:“食色,性也。美食讓人愉悅,能吃的時候,自然要多吃點。”

竹星想了想,狂點頭:“主子說得對!”反正主子說什麼都對。

鬆翠宮的宮人沒主子那麼看得開,直是提心吊膽了一上午,見皇上也沒降罪,才終於放鬆了些,到下午便該做什麼做什麼,不過倒也沒把秋文姑姑昨兒交代的謹慎低調些忘了。

滿宮裡都等著看鬆翠宮倒黴,結果等了一上午,就等來了鬆翠宮宮人閉門不出該乾什麼乾什麼,皇上在早朝發了一通火,就沒了。

預想中的,皇上雷霆大發降罪鬆翠宮,並沒有發生。

彆說降罪,就是斥責都沒有。

鬆翠宮一切如常,承乾宮雖氣氛更壓抑了些,但到底也沒有和以往有太大區彆,這讓昨日幸災樂禍的一眾人全都白高興了。

可過了沒幾日,原本已經歇了看戲心思的眾人就又來了精神。

皇上不去鬆翠宮了。

不僅不去了,更是禁止禦前伺候的人提鬆翠宮,就連鬆翠宮的糕點、茶水,都統統不準出現在禦前。

一連幾日,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這次和以往不同,皇上是真的動怒了,連提都不讓提了,東西還都給扔了出來,可見厭棄到了極點。

之前,溫才人不過是崴了腳,皇上就如此興師動眾,又是太醫又是醫女,又是名貴藥材的往鬆翠宮送,甚至為了溫才人,還當著滿宮的麵讓慧妃沒臉,這才幾天啊,就發生了這般翻天覆地的變化?

盛極必衰的道理,果然古往今來都適用。

這事讓錦嬪心情大好。

她開心倒不是因為溫窈失了寵,而是慧妃白瞎了一番心思。

專程去鬆翠宮探望,結果探望當天就被皇上下了麵子,顏麵儘失,結果沒幾日,溫才人就惹怒皇上失了寵,現在看,慧妃跟個跳梁小醜無異。

這會兒,指不定慧妃在華陽宮裡氣成什麼樣呢,越想錦嬪就越開心。

她算是發現了,這個溫才人果真是個人才,但凡和她走得近一點兒,肯定要倒黴。

之前她想著同溫才人示好,一起對付慧妃,結果她就因著寧才人一事被牽連,丟臉、禁足,好生一通折騰。

現在慧妃想修補同溫才人的關係,結果這臉丟的,她都替慧妃臉紅。

“黃連蜜和秋梨膏再送些去華陽宮,”錦嬪捏了捏笑痛的臉頰,對采玉道:“現在就送去,還能趕上幫慧妃消消火呢。”

溫才人失寵了,采玉開心得很,她應了一聲,又道:“主子不去麼?”

錦嬪往貴妃椅上一躺,笑吟吟道:“我就不去了,免得見了慧妃那張臉忍不住笑出聲來,皇上現下許是氣還沒消呢,我若太過高興,總歸不太好,你快去罷。”

采玉想了想,懂了主子話裡的意思,也忙斂了笑,去給慧妃送東西了。

若說之前慧妃還能強顏歡笑,以‘皇上也是為她考慮了些免得日後出了岔子牽連她’寬慰自己,那麼現在,她彆說強顏歡笑,她連坐都坐不住了,整個人都氣炸了。

上次怎麼說也是皇上的旨意,換了旁人結果也未必有多好,現在倒好,她徹徹底底成了笑話。

這個圈,是她自己非要往裡鑽的,結果自己的言行打了自己的臉,她何時丟過這樣大的臉?

這讓以後還怎麼在後宮抬頭?

正怒不可遏,錦嬪那個賤婢就又派人送了東西來諷刺她。

蘭兮知道主子這會兒情緒正不好,就直接出麵打發了采玉,她既恨溫才人又恨火上澆油的錦嬪,剛捧了東西進來,還沒來得及開口,手裡的東西便儘數被摔了。

慧妃一看到那秋梨膏和黃連蜜就火大。

錦嬪這個賤婢,算個什麼東西,也敢一而再再而三挑釁她,嘲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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