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1 / 2)

校草他媽十八歲 漫茶色 16114 字 5個月前

墨竹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這位先生, 你好生麵熟啊。 ”

就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大舅舅蘭潛六十多歲了,坐在輪椅上, 還是有年輕時的風度。

他的眼神停留在墨竹臉上,一時恍惚:“找個地方, 一起聊聊嗎?”

麵對這個再度年輕了的外甥女,他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在問了名字以後, 心裡已經確定了。

墨竹:“我看不必了吧, 我還要回去學習。”

蘭潛沒想過她會拒絕,眼裡閃過錯愕:“竹竹……”

蘭潛應該還是停留在二十多年前的記憶裡,隻要他們隨便打個電話、找找人, 妹妹就會帶著她的兒女回來, 親人團聚。

自從母女決裂, 兄妹決裂,這一係列的事情發生, 關係也徹底陷入了僵局。

或許是因為懺愧,或許是不敢麵對。他們每個人都知道自己做錯了, 卻又都不敢承認。

直到蘭老太太去世前,一直念叨著這個女兒, 這個一直被她忽略傷害了幾十年的女兒,她想見最後見女兒和外孫一麵,可女兒和外孫卻再也不想見她了。

死不瞑目。

原來,當一個人被傷透心的時候,也可以這麼狠。

不想和他們有任何牽扯, 不想聽到他們的名字, 甚至, 見到也隻當做陌生人。

可能蘭老太太更想不明白的是, 明明這個大女兒最乖巧孝順,她曾經那麼愛自己,可到頭來,卻連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蘭老太太去世以後,蘭家的每個人心裡,都有了一個死結。

對妹妹,對外甥,對外甥女。

老太太的死,也成了他們心頭一把沉重的枷鎖。

他們打電話給蘭翠雲:“真的不能原諒嗎?一定要這樣嗎?”

他們每天都會去打掃妹妹的房間,希望有一天妹妹會原諒他們,終有一天會回家,和他們團聚。

這樣一來,他們有了很殘忍的發現。

原來妹妹和墨竹的房間在一樓,房間光線不好,他們每次進來都要開燈,一到南風天,房間就會打潮,所有東西都是潮濕的。

家裡的阿姨早起做飯,一樓這個房間也是最吵的。

而蘭芳和她女兒的房間在三樓,光線,位置和風景視角都是最好的。

不可否認,他們在那一刻流下了鱷魚的眼淚。

原來他們從來沒發現,自己的親妹子受著這樣的委屈,可是妹妹從來沒有抱怨過,反而爸媽哥哥地親切叫著,叫他們安心。

明明她才是這個家的親生孩子,卻活得比誰都沒有安全感,小心翼翼討好家裡每一個人。

或許是因為這個妹妹一直都很聽話,很懂事,所以他們也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應該懂事,應該聽話,隻要稍微哪裡不對,就會被訓斥。

所以在妹妹和養女有了爭執,媽媽會第一時間讓大女兒蘭翠雲聽話,埋怨她為什麼不懂事了。

這樣的慣性,甚至可怕地延伸到了她們的女兒身上。

蘭翠雲後來嫁給了一個普通老師,蘭芳嫁的是富商,先後生下了女兒。

兩個妹妹結婚以後,她們的房間都保留下來,方便她們和外孫以後回來住。

到了墨竹上中學時,因為方便就住在了外公家,可她受到了什麼待遇呢?

每當墨竹哭鬨,他們會說還是蘭瑩乖巧懂事,又一邊嫌棄女兒/妹妹生的孩子不懂事,粗魯,當初讓她不要嫁給墨山那個窮鬼,就是不肯聽。

還是蘭芳懂事,和富商生的女兒基因就很好,生了個善良又美麗的小公主。

蘭翠雲看到女兒委屈地掉眼淚,像掉進了冰窖裡。

有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有的人用一生去治愈童年。

她才發現女兒和她一樣被PUA了,在這種偏心和踩一捧一裡,充滿了自卑和不自信。

這才是她選擇和原生家庭決裂的決心。

還好,墨竹後來遇到了席銘。誰也沒想到,墨竹會嫁進席家。

而蘭瑩千挑萬選,18歲就用孩子綁著一個小少爺,生下吳綿。

可能是老天終於看不下去了,孩子一生下來,小少爺家裡就破產了。

從此以後,這對母女開始走背字了。

到現在,也隻剩下外公留給他們的彆墅,其他的都被敗光了。

反觀墨竹和母親,卻過得越來越好。

“竹竹。”蘭潛眼裡湧現出了難過,“就當舅舅求求你了,好嗎?”

墨竹:“你不用這樣,我和你,並沒有任何關係。”

蘭家是媽媽的心魔,雖然這些年,她一直都沒有提起過蘭家的人和事,但就像夢魘一樣揮之不去,這些人都是罪魁禍首。

本該是媽媽最親密的人,爸爸,媽媽,哥哥,一直都在用言語和行動刻意傷害她,蘭老太死前見不到女兒,才知道懺悔,掉下幾滴鱷魚的眼淚。

“竹竹,都是舅舅不好,舅舅對不起你們,讓你和媽媽受苦了。”蘭潛眼裡流下懊悔的眼淚,“舅舅隻是希望,能彌補你和媽媽。”

“沒必要。”墨竹看著他流眼淚。

這個最冷漠也最心硬的舅舅,一生都很好強,公司破產也沒流下一滴眼淚的男人。

可是,傷害就是傷害,痛苦就是痛苦。

雖然這時候的墨竹還不知道PUA,但再次麵對他們時,心境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你如果真的想彌補,以後都不要再出現,打擾我們的生活。”

墨竹無動於衷,說出來的話也很絕情,“你也彆再找我媽了,沒有人喜歡你們,或者願意看到你們。”

蘭潛身體一震,似乎被這番話打擊到了。

但是,墨竹還是沒有留情的意思。

“小姑娘,長輩都和你道歉了,沒必要這麼不依不饒吧?”不知道忽然從哪跳出來的路人,開始指責墨竹。

總是有人站在道德製高點。

墨竹瞅他一眼:“我不認識你,所以,你在多管閒事?”

那路人覺得自己很有理:“我是覺得你做的不對,還不能說了?”

哦,多管閒事還這麼理直氣壯。

墨竹一副不客氣的樣子:“你一個月多少工資啊?買房了嗎?孩子生了嗎?孩子成績怎麼樣啊,二胎有了嗎?現在都開放三胎了,你為生育率做貢獻了嗎?”

所有問題戳人要害,路人臉色漲紅。

他一個月三千五,買不起房,孩子生了,成績爛的一批,哪還敢生三胎。

路人被質問得羞愧又難受,灰溜溜走了。

蘭潛發現了,這外甥女挺剛,不是小時候的愛哭鬼了。

墨竹說完,又看向蘭潛:“你想挽回自己的妹妹,隻是希望自己在良心上安一點,雖然你大概率沒有這種東西。”

墨竹最後說:“收起你那鱷魚的眼淚吧。”

蘭潛:“……”

墨竹嘴巴厲害,說的他好羞愧。

蘭潛最後一個人回去了,他知道他們做下的錯事,墨竹他們一時半會不會原諒他們。

原本以為墨竹現在隻有18歲,她還年輕,或許會一時心軟,誰知道是個硬茬子。

“哥,人呢?你怎麼沒把,妹妹他們帶回來?”

蘭宋在家著急地等了半天,結果沒看到妹妹和外甥女。

“你彆問我了行嗎?”

蘭潛繃著臉,神色有些複雜,聲音冷冰冰的。

“哥,你就知道衝我發脾氣。”蘭宋是家裡最小的兒子,沒忍住氣,“難怪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嗎?”

蘭潛讓保姆推他上樓了。

蘭宋:“算了,你叫不回來,我自己去。”

大概年紀最小,也最自信。

時間帶來的是隻有淡忘,而不是原諒。

——

席銘一回來,看到兒子坐在沙發上。

他看起來有點煩,還有不安。

“墨竹呢?”

席臻:“在樓上呢。”

席銘上去了,看到墨竹坐在沙發上抱著雙膝,背對著他。

“我以前,被這些人影響挺深的。”

席銘一進去,就聽到墨竹說的這句話,她知道進來的是誰,也知道,席銘肯定對這些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又說:“現在我忽然覺得,沒必要。”

不知道是不是蘭潛當著她的麵懺悔,墨竹開始釋然了。

不是對他們的釋然,而是對自己。

“是的,沒必要。”席銘走到女孩麵前,看到她安靜的臉,“你本來就很好,特彆好,是他們眼瞎。”

他牽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輕輕印下一個吻:“他們不要這麼好的寶貝,我要。”

這是穿越這麼久以來,他對她做過唯一一個這麼親密的動作。

墨竹的眼睛,像星星一樣亮,她被這樣的席銘逗笑了。

在他心裡,她就真的這麼好嗎?

席銘坐在了她的身邊:“童話裡的醜小鴨被所有鴨子嘲笑,甚至包括他們的父母,可依舊阻擋不了他們最終會變成白天鵝,所有嘲笑過他們的人,都看到了它獨一無二的美麗。”

“你現在就是那隻白天鵝,所有人都看到了你身上的光芒,在後悔曾經自己看走眼了。所以你不該難過,應該驕傲,像一隻天鵝那樣驕傲,為自己感到自豪。”

墨竹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內心柔軟,大為觸動。

童話之所以是童話,是因為它總是用最溫柔治愈的方式,講最淺顯的道理。

就像現在,墨竹感覺自己被治愈了。

墨竹:“謝謝你。”

“我也謝謝你。”

席銘的眼眸帶著溫度,看著墨竹時,神色有了溫柔,“你這樣的天鵝,還是願意到我身邊來。”

墨竹對上他的眼睛,沒哭,但是笑了。

席銘:“有空的話,你可以去藍橙看看。”

他的話,墨竹聽懂了。

藍橙現在是她的公司,隨時可以拿捏蘭瑩,看她的心情。

“好。”

此時此刻,席臻耳朵貼在門後聽牆角。

突然啪的一下,門開了,他還什麼東西都沒聽到呢。

他爸已經站在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在這鬼鬼祟祟乾什麼?”

“誰鬼鬼祟祟了?”席臻撿起剛剛放在地上的奶茶,“我這不是看墨竹不開心,給她送奶茶來了嗎?”

奶茶,當代年輕人的續命良藥。

“你進去吧。”席銘讓兒子進去,自己下了樓。

席臻摸了摸鼻子,進去了:“你沒事吧?”

女人心,海底針啊。

席臻想不明白啊,還有人敢得罪墨竹,都不知道她有記仇的小本本嗎?

墨竹:“我本來就沒什麼事啊。”

“嘴硬。”席臻冷哼,把奶茶放在了茶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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