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根腿毛(2 / 2)

說完不給淩霍反應和反擊的時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他和牆壁之前溜出來,步伐輕快地跑進電梯,按完樓層又飛快把頭探出來對方臉一笑:“方臉哥哥,幫我把吸塵器還了好嗎。”

“……好嘞。”方臉的臉可疑地紅了一下。

電梯門合上,薑沅心情愉快地回八樓房間。

淩霍轉頭看了眼電梯,又掃過方臉的臉,冷淡的眼中看不出情緒:“她叫你什麼?”

方臉臉上的紅暈一秒鐘消失,挺胸抬頭斬釘截鐵地說:“我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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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沅出了一口氣,之前拔吊無情那一茬就算揭過了。

淩霍知道她造謠沒收拾她,算是給她麵子,她不是個不識好歹的人。

之後在片場見到淩霍,她的態度回到了對前輩該有的尊敬,關於拍戲和劇本的交流也都如常。

大概因為她把拒絕的意思表達得很明白,淩霍在她麵前也高冷不少,沒再說過騷的讓人沒耳聽的話。

兩人好像退回到了普通同事的關係,相安無事,不近不遠,不親也不疏。

幾天後,到了全劇非常重要的一場重頭戲。

這場戲太重要,薑沅有非常激烈的情緒轉折,和飾演她弟弟的男生需要一點配合,於是提前兩天常常和男生在一塊對戲,討論。

他年級比較小,人也挺可愛逗趣,跟戲裡一樣叫她姐,薑沅便也弟弟、弟弟地叫他。

齊歡跟辰柯和弟弟的年齡相仿,共同語言多,四個人在片場一休息就湊在一塊,笑聲不斷。

相較之下,坐在薑沅附近不遠的淩霍,身邊顯得頗為冷清。

到了正式拍攝的這天,薑沅開始有點緊張,休息的時間劇本不離手,一直在反複地琢磨。

南歌將鳳族的陰謀和盤托出,沉瀾派出心腹去鳳族營救南歌弟弟,營救成功後心腹發回信號,卻被幽若的人出賣,遭到鳳族追兵截殺。沉瀾與南歌等了幾日,見心腹遲遲不歸,音信全無,察覺到事情有變,正商議時,得到幽若告的仙尊趕來。

沉瀾仗罰重傷,醒來後放下“她死我死”的狠話。仙尊以南歌的性命相威脅,他被迫妥協,一麵假意順從與幽若成婚,一麵設法試圖救出南歌。

與此同時南歌在地牢中被幽若百般折磨,灌毒藥、廢元丹、毀掉她的鞭子,但任憑幽若如何挑撥離間,南歌都不為所動,反將幽若氣得半死。直到幽若穿著嫁衣來耀武揚威,告訴她:“你知道救你弟弟的人為什麼一直沒有回來嗎?因為,沉瀾根本就沒有讓人去。”

奄奄一息、已如同廢人的南歌蜷縮在地上,聽著喜樂響了一天,看著紅燈籠亮了一夜。

沉瀾安排妥當,打算救出南歌的前一天,鳳族仙尊帶人來攻打龍族。數百萬年前的兩族共治、百萬年來兩大仙族逐漸產生的裂隙,終於在這一日徹底崩盤。

今天要拍的就是兩族交戰。

從鬱導到場工,每一個人都知道這場戲的重要性,從早到晚一整天,全都耗在這一個景上。

作為全劇最重要的一個轉折點,大場麵,每一個人的部分都來回磨了好幾遍,薑沅更是,情緒的爆發、收起、再爆發、再收起,反反複複。

比上次更慘的是,今天這場戲的情緒爆發要高好幾個level,她必須把自己整個人徹底打開,自己先崩潰,才能演出南歌的崩潰。

一直到下午,天色快要變暗時,最後一條終於成功讓鬱導點了頭。

南歌趁亂逃出,趕到現場的刹那,看到沉瀾一劍刺穿了一個被鳳族仙尊推到前線、戴著白虎麵具的少年士兵。

“不要!!!”

她聲嘶力竭的大喊伴隨著麵具的落地,少年口吐鮮血倒在地上,看著她的方向,虛弱而掙紮地向她伸出手:“姐姐,我來救、救你……”

根本不知那是南歌弟弟的沉瀾看著浸滿鮮血的溯光,愣住。

南歌撲上前,抱著弟弟的屍體崩潰大哭,徒勞地想要捂住他血流不止的傷口。鳳族仙尊趁機催動噬魂咒,她在歇斯底裡的情緒和神魂撕裂的劇痛折磨之下幾乎失去意識。

腦海中鳳族仙尊的聲音如同魔咒:“殺了他……殺了他……”

“南歌。”沉瀾想要上前。

南歌雙目赤紅一片,說話斷斷續續,已然接近瘋魔:“你殺了他……你從來就沒想過救他……你騙我,你根本就沒有派人去救他,你為什麼騙我……你親手殺了他……”

“殺了他!”鳳族仙尊催促。

南歌突然暴吼一聲,在所有人預料不及時拔出一個士兵的佩劍,刺向沉瀾的胸口。

沉瀾可以躲開,卻沒有躲開,站在那裡,任她刺中了心口。

“殿下!”士兵慌張地想要衝上來。

南歌雙眼恢複清明,看著沉瀾,眼淚滾落,雙手崩潰地發抖。隻有沉瀾覺察到她的反常,不顧刺在胸口的劍想要向她走去。

南歌忽然將劍拔出,霎時鮮血噴湧,沉瀾單膝跪地,用劍撐住了身體。

南歌沒有看他,她看著劍尖低落的鮮血,看著萬丈城牆下的屍橫遍野,弟弟的屍體躺在一旁,早已經沒有氣息。

她沒有說話,整個人仿佛被撕裂了,渾渾噩噩。她走到城牆邊上,身上狼狽破爛的紅衣暗沉無光,衣擺被風獵獵吹起。

她突然邁出去,像個薄薄的紙片人墜落。

“南歌!”沉瀾衝上前想要抓住她,紅色的紗衣從他手心劃過,倉皇的一刹什麼都沒有抓住。

“最後無人機再補幾個鏡頭,其他人收工吧。”鬱導說。

全場從上到下數百個人,吊了一整天的一口氣終於得以鬆懈下來。

補完最後幾個遠景鏡頭,這一場徹底結束,場工帶著終於收工的喜悅忙碌起來,現場統籌有條不紊地指揮。

威亞師過去幫薑沅拆設備時才發現她整個人蜷縮在地上,笑著叫她:“薑沅,趕緊起來了,收工了,今天這場累慘了吧。”

薑沅從地上坐起來,卻忽然毫無預兆地大哭出聲。

正幫她解鎖扣的威亞師嚇了一跳:“怎麼了?剛才摔到了?老陳,快把擔架拿過來,薑沅受傷了。”

幾個工作人員立刻圍過來,專業又迅速地查看她的傷勢。看了半天,沒找到受傷的地方。

欣欣想把薑沅扶起來,但根本扶不動。鬱導過來問了幾句,這時薑沅似乎已經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崩潰地嚎啕大哭,身體不住地發抖。

“沅姐你到底怎麼了啊?”欣欣也快急哭了。

鬱導見怪不怪道:“她還沒出戲。先彆動她,讓她自己平複一下。”

他是不擔心,說完就走開去忙其他事情,欣欣卻放心不下。

齊歡、辰柯跟弟弟他們也過來了,都圍在薑沅身邊,絞儘腦汁地哄她,但無論怎麼哄都不見效。

欣欣跟了薑沅一段時間,知道她這個入戲慢出戲難的毛病,不過最近跟淩霍一起拍戲久了,她已經能很快入戲,出不了戲的情況更是從來沒這麼嚴重過。

薑沅哭得太凶,這個哭法哭下去,人都要哭壞了。

欣欣不知道該怎麼辦,病急亂投醫,跑去敲了淩霍休息室的門。

淩霍早十幾分鐘離開,剛剛脫下被血包染得一身血的戲服外袍。

欣欣語無倫次地說了半天,總算把情況說清楚了:“淩老師你能不能幫忙去看看沅姐,我們都沒辦法讓她出來。”

屍橫遍野的戰場場景此刻沒有屍體,隻剩下沒收拾乾淨的大片血跡和狼藉,薑沅被齊歡幾個人圍在中間,哭得整個人直抽,上氣不接下氣。

淩霍走過來時,齊歡幾人都停了下來,一個個像學生一樣乖巧地看著他,等經驗豐富的影帝出手。

淩霍垂眸看了薑沅一眼,麵色沉沉沒說話,俯身將她抱起,在眾目睽睽之下返回休息室。

一幫小輩目瞪口呆,齊刷刷勾著腦袋往休息室瞅,想看他要做什麼,門卻在眼前慢慢合上。

齊歡和欣欣對視一眼,欣欣也有點懵。

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淩老師把人抱走是什麼意思?

在休息室外頭守了快半個小時,齊歡跟其他人都去吃飯了,欣欣還是有點不放心,悄悄把休息室的門推開一道縫,往裡瞄了一眼。

外麵天色已經漸漸轉暗,休息室內燈光明亮,映得淩霍側臉如冷玉。

欣欣沒看到他的臉,隻看到他的背影,他坐在椅子裡,單手拿著劇本在看,沒有說話。

薑沅被放在他腿上,屋裡很靜,她靠在他肩上輕輕地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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