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風眉頭一擰。
鬱月隔空卸掉他手臂的力,他似乎沒料到她還有這力氣,手一甩,
鬱月砸到地上,擂出一個大坑。
她立刻翻身躥走,眨眼,身下大坑驟然塌陷,變成流沙,一直往地下滾動,隱約卷入一些被地洞壓死在裡麵的妖獸石塊。
鬱月抹掉臉上塵沙。
如果慢一步,她連退休都來不及了。
柳春風揮劍,劍氣和靈力結合,化成細細密密的靈力箭,追著鬱月,勢要把她紮成刺蝟。
鬱月不反抗,隻管躲,往秘境深處跑。
柳春風看出她的意圖:“哼,想保住你的徒弟?”
他淡淡地,瞥向剛掙紮著站起的陸空雪幾人。
都是築基,死不死,隻在他一念之間。
至於外界輿論?他已引君入甕,就不怕糊弄不過外界。
他眼瞳一凝,陸空雪幾人吐出鮮血。
千鈞一發之際,柳春風神識鋪蓋之處,一個圓鼓鼓的球,由下而上砸向他。
球之快,讓柳春風不得不側身閃過,而殺招,也與陸空雪幾人擦肩而過。
與此同時,清脆的鳴啼,劃過天際,響徹雲霄。
孟金寶大喊:“小黑!”
一隻渾身冒火、形狀似鷹的巨鳥,身形如魂如霧,乍然出現。
它張開雙翅,緩緩將三人所待之地,抱在一起,巨鳥消失之時,形成牢不可破的結界。
這是朱雀,上古神獸。
柳春風臉色扭曲。
她何德何能,得到朱雀的庇佑!難道,這就是她得到的上古遺物?
不對,柳春風反應過來,真正的朱雀,不至於隻張開結界,卻無力反抗。
不過是朱雀後裔,還是它力量最微弱的時候。
隻是朱雀的庇佑,約摸可以持續一刻,他動不了他的徒弟。
他冷哼,目光在滿地廢墟中,鎖定鬱月。
她沒有再逃,手指尖,轉著那個剛剛用來打他的圓球。
圓球?不對,那不是球。
柳春風定睛,神識探知,那是一顆蛋。
而且上麵的氣息,它就是令他忌憚的上古遺物!
她竟然拿上古遺物砸他?她到底懂不懂上古遺物多珍貴?
鬱月見他盯著玄武蛋,目光如炬,隻好如實說:“實在沒能用的鐵劍了,十個靈石一把太貴,我用蛋湊合一下,彆介意哈。”
柳春風:“……”
交戰告一段落,鬱月試著:“柳宗主,咱們打來打去多累了,你可以晚點再殺我嗎?”
柳春風冷笑。
鬱月:“這個提議有點不合理,但如果你晚點殺我,我一定不會反抗。”
柳春風從未聽過這麼離譜的要求。
鬱月撓頭:“而且我都拖家帶口逃跑了。”
柳春風:“你?逃跑?”
他冷笑:“死到臨頭,還胡說八道!你膽子大得很!”
在他看來,鬱月所謂的要跑,根本就是挑釁!
簡直是騎在寒劍宗的臉麵上,碾壓寒劍宗的威嚴!
鬱月:“……”
她身上帶著裝了宗門所有財產的乾坤袋,本來就是跑路用的。
天下之大,跑路不磕磣。
打打殺殺的,多累啊。
與此同時,陸空雪三人,在朱雀後裔的庇護下,終於脫身可怕的威壓。
陸空雪盯著上空,鬱月似乎和柳春風說什麼,而柳春風趁她說話,手指在結印。
陸空雪皺眉:“師尊!當心!”
但結界擋住所有聲音,他的提醒無效。
孟金寶捧著暈倒的小黑,剪下自己袖子,小心翼翼給小黑當被子蓋上。
眼觀二人對峙,他捏了把汗:“這個柳什麼風,是分神期,是伏龍州唯一的分神期!師父能打得過嗎?”
沒有人回答。
縱使平日裡,鬱月的修為,展示出來的,遠不止金丹後期,但他們終究不知她的深淺。
而柳春風比她多活兩百年,積累多一倍。
五年多前,孟金寶剛來修真界,就聽過柳春風的大名,何況陸空雪和李沂這種土生土長的修士。
柳春風就像一座不可撼動的巍峨高山。
他們不知道,鬱月能不能跨過這座高山。
李沂拂開袖上草片,握緊逐日。
他心臟狂跳,不是信不過鬱月,也不是替鬱月緊張,而是恐懼鬱月死後後果。
柳春風絕不會放過他們。
那麼,他當初拒絕寒劍宗的橄欖枝,到底是該不該?
這時,逐日上傳來微弱的呼喚:“主人,主人?”
李沂回過神,便聽逐日問:“你們有拿到……嗎?”
逐日的聲音消失,李沂問:“玄武蛋?”
逐日激動:“對對,它很珍貴的,你們要十分小心地保護它,它現在在哪?”
李沂指向半空,劍靈隨著他的動作,神識放到半空。
談判失敗,柳春風的殺招緊隨而至。
鬱月勉強躲開:“哎呀,差點死於話多。”
她手裡玄武蛋,迅速砸向柳春風,緊接著,柳春風一腳踹開玄武蛋。
“砰”的一聲。
劍靈:“!!!”
蛋蛋!它的蛋蛋!
柳春風嗤笑:“拿上古遺物做武器,是個愚蠢的決定。”
他五指一收縮,玄武蛋就被困在一個結界中。
鬱月被繳械了。
孟金寶擔心不已:“完了,玄武蛋被他拿走了!師父這回真的死定了!”
陸空雪盯著戰局,不做分析。
而逐日聲音顫抖:“你、你師父在乾嘛?”
李沂:“打架。”
逐日:“我的意思是,你師父怎麼可以這樣對珍貴的玄武蛋!”
那是它一生的宿敵,給李沂帶來重創的蔽日,這一刻,竟然和皮球沒兩樣。
這一刻,一隻劍靈對它宿敵那懵懂的憧憬,碎得稀裡嘩啦的。
半空中,鬱月:“你搞偷襲,你玩不起!”
柳春風神色陰鷙。
下一刻,又一波排山倒海的劍氣,衝向鬱月!
孟金寶跑到結界邊緣:“師父小心啊!”
鬱月歎了口氣:“沒辦法了。”
她向上伸直手,神色肅穆,攻擊她的劍氣,都被震懾得緩下。
孟金寶一喜:“師父要出招了!”
陸空雪和李沂也連忙收回心神,盯著鬱月。
柳春風:“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底細!”
便看鬱月五指一收,張開口:“蛋來!”
其餘人:“?”
下一刻,本被柳春風鎖在結界裡的玄武蛋,似與她心有靈犀,驟然衝破結界,盤旋如風,回歸她掌心。
柳春風皺眉,結界竟這麼快被破開。
緊接著,鬱月:“蛋儘糧絕!”
玄武蛋蛋驅直入,勢如破竹,柳春風險些被玄武蛋撞上心口。
鬱月:“飛流直下三千蛋!”
瞬間,玄武蛋變出無數殘影,包圍著柳春風,就連柳春風,都不能分辨真偽。
地上徒弟三人:“……”
陸空雪明白了:“這就是師父說的,心中有劍,則不拘泥形式。”
李沂:“所以一隻蛋,也能成為利器。”
孟金寶小聲道破所有人的心聲:“可這個招式嘛……”
正經人誰會用這些招式名啊!
戰局瞬息變化,“磅”地一聲,玄武蛋正中柳春風正臉!
被狠狠一砸,柳春風愣了愣。
他鼻子一酸,摸了下,流鼻血了。
他瞳孔震動。
有多少年沒流過血了?他抹開那抹血,手指顫抖。
玄武蛋轉而回來鬱月手中。
她手中旋轉著玄武蛋,玄武蛋迎著陽光,似乎在發光。
鬱月一邊吐血,一邊哈哈大笑:“天上天下,唯蛋獨尊!”
孟金寶:“師父好像在玩。”
李沂:“就是在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