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銀吃完扁扁魚,滿足地眯起眼睛，銀色魚尾在水裡悠悠擺著，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安謹：“你真聰明！”
他吃到心心念念美食,這才將注意力轉到彆位置,圍著安謹轉了一圈，嫌棄道：“這層皮不好看,沒有我們自己皮好看。”
安謹：……他反應了一秒才意識到小銀在說他衣服。
安謹下意識看向小銀，上身白皙皮膚打濕了，微微泛著光，白得晃眼。
他看了眼就趕緊移開,解釋：“這是衣服,不僅是為了好看，有蔽體和保護作用。”
小銀腦袋朝左歪了歪，像是在思考,下一瞬,他伸出一隻手指,鋒利指甲從安謹肩部劃下，衣服霎時破開一道大口子。
安謹連忙抓住他手：“誒，你做什麼？”
小銀鄙視：“你被兩腳獸騙了，這種東西,怎麼可能起保護作用！”
小銀說完，瞪向岸邊諾曼，這個兩腳獸，騙人魚,太壞了！
安謹默默感歎,他和人魚思維方式不一樣。
諾曼麵無表情和小銀對視,在他看來,小銀舉動，無意是在占小人魚便宜。
他看著小人魚破了衣服，皺了皺眉，喊：“安安，過來。”
安謹扭頭看向他，雖然不知道諾曼喊他有什麼事，他還是擺動尾巴，往那邊遊。
“不要過去！”他才遊了不到兩米，小銀竄到他身邊，抓住他手，對著諾曼惡狠狠地呲牙。
“怎麼了？”安謹不解。
小銀不是已經忘了和諾曼過節了嗎？怎麼還凶諾曼。
小銀指著離諾曼不遠處全息頭盔，生氣地說：“他要害你，我已經被可惡兩腳獸偷襲了兩次，還好我厲害，沒讓他得逞！他被我狠狠教訓過才老實。”
安謹看向頭盔，愣了下，明白小銀意思。
他下意識看了眼諾曼，又看了眼穆辰。
他扭頭問小銀：“你主……兩腳獸，給你戴過頭盔？”
“頭盔？”
安謹指了指岸邊，小銀明白過來，憤怒道：“對，趁我不注意戴在我腦袋上，想讓我看不見，趁機攻擊我！”
小銀冷哼：“他怕我產生懷疑，自己也拿著頭盔，試圖迷惑我，結果把頭盔戴到了自己腦袋上，被我揍得滿地滾。”
小銀總結，頗為嫌棄：“我家兩腳獸，真是愚蠢啊！”
安謹嘴角抽了抽，心想還好諾曼朋友聽不懂。
他將小銀話默默分析一遍，很快弄明白實情。
穆辰想帶小銀一起去全息世界，被小銀誤以為偷襲，被打了。
至於為什麼有這種想法，大概和諾曼有關。
他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唇，諾曼對他在全息世界表現，還是產生了懷疑吧。
很快，他又放鬆下來，諾曼沒有找人研究他，隻是讓朋友觀察彆人魚在全息世界反應，可能隻是好奇。
不過，安謹皺了皺眉，向小銀確定：“他和你都戴上頭盔了？”
小銀點頭，揚起下巴得意道：“我反應比他快多了，快速弄壞頭盔恢複視野，他還傻愣著呢，就被我狠狠教訓了一頓。”
安謹不解，怎麼會這樣呢？
如果都戴上頭盔，穆辰可以在瞬間開啟開關，小銀立即會進入全息世界，意識不會留在現實。
如果說穆辰第一次沒有反應過來，第二次也不該失誤。
安謹忽然想到，全息頭盔……是憑什麼來獲取使用者信息呢？
他腦中浮現他在全息世界相貌，和他以前有幾分相似！
小銀沒進全息世界，是不是因為，小銀是人魚，而他意識亦或者腦電波，是人類？
他想了想，決定親自驗證。
他輕拍小銀手腕：“你不用擔心，頭盔不是用來襲擊我們，你先放開我。”
小銀：“你怎麼知道？”
安謹：“我玩過了，你看，頭盔上是不是有水？那是主……我兩腳獸特意給我定做。”
小銀放開他手，安謹遊到岸邊，仰著腦袋看諾曼，腦袋歪了歪：喊他什麼事？
諾曼蹲下，手掌落在他頭頂揉了揉：“被欺負了要告訴我，”他視線微垂，“要不要換衣服？”
安謹愣了下，明白他誤會了，感受到被關心，心情很好，眼睛彎了彎，搖頭。
他想了想，對小銀比了個大拇指，表示小銀很好，沒欺負他。
諾曼見他眉眼彎彎，便收回手：“去玩吧。”
安謹對他笑了下，拿起頭盔，遊到池中間。
穆辰驚訝地看著諾曼：“我怎麼感覺，安安能聽懂你說話？”
諾曼：“他很聰明。”
穆辰一臉羨慕，正準備發表一下羨慕心情，就見水池中，安謹將頭盔往小銀頭上戴，連忙說：“快阻止安安，小銀會暴怒，他會被小銀爆錘……”
諾曼還沒來得及開口，頭盔已經戴在小銀頭上了。
小銀腦袋晃了晃，不像暴怒，倒像好奇。
穆辰哽了下：“我才發現，小銀原來是個雙標魚。”
安謹打開開關，問小銀：“能聽到我說話嗎？”
小銀：“可以呀，”他腦袋左晃晃右晃晃，麵朝安謹不解，“這有什麼好玩？隻有一隻兩腳獸啊嗚啊說話。”
“哦，他沒說了，”過了會兒，小銀說，“他又說了……又重複了一遍。”
安謹猜測，是係統提示音。
這樣看來，小銀確實進不了全息世界。
他關上開關，將頭盔取下來。
他看著小銀，有點心虛，他跟小銀說很好玩，小銀才樂嗬嗬戴上頭盔。
小銀單手叉腰，一手指著頭盔：“就這？這就是你說好玩？你兩腳獸太過分了！都不向你進貢好玩東西，你真可憐。”
他目光掃過安謹臉，搖搖頭：“果然，隻靠美貌馴服兩腳獸是不行，你跟我學，我教你怎麼用武力馴服。”
他說著，咧開嘴，露出尖銳犬齒。
安謹看著這熟悉一幕，拒絕學習，語氣認真說：“謝謝你，我……兩腳獸對我很好。”
他晃了晃頭盔，“我喜歡頭盔，你不喜歡，是因為我們愛好不同，就像你喜歡吃扁扁魚，我更喜歡吃蝦。”
他眼睛彎成月牙：“他買就是我喜歡東西。”
小銀眨了眨眼睛，眼裡帶著思考，過了會兒收斂犬齒，看著安謹：“你真奇怪，和我認識人魚都不一樣。”
穆辰和小銀有同樣感覺：“安安太特彆了，你剛剛看到了吧？他會開頭盔開關。”
“他喜歡玩頭盔。”諾曼說。
穆辰打量諾曼：“總覺得你太鎮定了，安安表現這麼聰明，你似乎毫不意外。”
諾曼：“我說過了，他很聰明。”
穆辰覺得，他要重新理解用在安安身上‘聰明’。
安謹抱著頭盔，扭頭小腦袋看向諾曼，咬了咬唇，遊了過去。
諾曼肯定已經知道他和彆人魚不一樣了，可一點也沒有表示出來，為什麼呢？
他想知道答案。
他把頭盔遞給諾曼，指著小銀搖搖頭，又把視線落在頭盔上，眼睛濕漉漉——頭盔壞了！
諾曼立即明白了小人魚意思，安撫道：“頭盔沒壞，小銀用不了，你可以用。”
安謹歪了歪腦袋，表示疑惑。
諾曼解釋：“你是純色人魚，不一樣。”
安謹驚訝，扭頭看小銀，又低頭看自己，純色是指，他頭發鱗片顏色都是一樣嗎？
他恍然，難怪諾曼沒有異常，原來他心裡已經有了合理解釋。
他鬆了口氣，不把他當作異類就好。
他對諾曼笑了笑，回到水中和小銀聊天，他想多了解一下人魚。
快九點時，穆辰帶小銀離開。
諾曼揉了揉小人魚頭發：“安安，晚安。”
安謹揮了揮手：“啊！”
·
早上，諾曼端著早餐走進人魚室，照例自我介紹：“安安，我是你主人諾曼。”
安謹手搭在岸邊，尾巴擺了擺，看著諾曼唱了首歌。
諾曼隻覺得小人魚實在太乖了，聲音溫和：“很好聽，謝謝安安。”
他沒有多待，今早他要去軍部基地視察。
從基地回到軍部時，還不到十一點，他檢查行程表，隻有晚上七點半需要出席帝國大學機甲聯賽頒獎典禮。
他翻看文件，沒有大事需要處理，於是靠著椅背，戴上頭盔，進入全息世界。
他先看了眼麵板，小人魚不在線。
他聯係寸板頭：“埃迪，我現在有空。”
埃迪立即回複：“老大說他馬上找齊人手，森林邊見。”
“好。”諾曼回複。
進森林路上，埃迪和狩獵隊隊員不停說著昨天高價買烤串，一個個越說越饞。
諾曼沉默聽著，決定狩獵結束，給小人魚買一些。
安謹照例十一點拿著托盤去找機器人，順利拿到午餐，煮熟開吃。
他邊吃邊想，要是有調料就好了，他可以做一頓海鮮火鍋！
吃完飯，他到花園慢慢遊了兩圈，想到上次星獸襲擊，回到室內，舒適浮在水裡，戴上頭盔進入全息世界。
他到狄朗租小屋時，狄朗正將提前醃製好肉串放到推車上，看到他笑了下，下一秒笑容就消失了，一臉氣憤。
安謹愣了下：“老板，我沒有遲到吧？”他特意提前來。
狄朗擺擺手：“沒有，我隻是看到你又想起昨天事，生氣。”
安謹上前幫忙，不解問：“發生什麼事了？”
“昨天買了我們烤串人，轉手把烤串高價賣了，我聽說一百一串都買不到！”狄朗越說越氣，“可惡，我們忙活半天，賺還不如倒賣零頭。”
安謹驚訝：“一百一串？這也太貴了吧。”
狄朗：“全息世界除了鍛煉狩獵者和我們這些賺錢人，都是為了吃來，舍得花錢。”
他歎氣：“是我想錯了，我沒想到你手藝那麼好，我們昨天說價錢，還是太低了。”
安謹本來覺得按成本算，利潤已經不錯了，聽說一百也有人買，也覺得太便宜了。
“你覺得多少合適？”他問。
狄朗：“二十串，五百，限購四十串，你覺得怎麼樣？”
安謹：“……老板，你今天買了多少烤串？”
“一千五百串，你昨天烤一千四就挺忙了，我就按昨天來，取了整數，”狄朗說，“你要是覺得累，明天少賣點。”
“剛剛好。”安謹說著，然後在心裡飛快計算。
要是按狄朗價錢賣，全賣完，能賣三萬七千五星幣，除去兩成成本，他能得到淨利潤四成，也就是一萬二！
安謹眼睛霎時亮了，工資足夠他買一顆二級獸核了。
他一臉正色：“我覺得你定價很合適，”想了想，聲音低了些，“要是賣不出去，再降點價。”
“就這麼辦。”狄朗拍板。
安謹看了眼時間：“老板，我想去買點菜放在屋裡，晚上借用一下燒烤爐可以嗎？”
狄朗笑：“想給自己開小灶啊？”
安謹搖頭，眼睛非常亮：“我要請客，他之前請我吃過飯。”
狄朗原本還想著蹭點吃，畢竟他家夥計手藝太棒了，聽到這話便歇了心思：“你去買吧，我給你進門權限，烤爐隨時用。”
他很清楚，能賺到錢，主要靠安謹，因此非常大方。
安謹道了謝，開心地出門采購。
他買了各種肉，尤其上次吃飯時諾曼點星獸肉多買了點，還買了很多蔬菜。
蔬菜烤好，味道不比肉差。
他想了想，去買了一次性碗筷，買時候看到杯子，心裡一動，也買了杯子，又去買了新鮮草莓和牛奶。
他將買好東西放在小屋，幫狄朗推著車，前往昨天擺攤位置。
路上，有人見到他們，連忙跟著走，邊走邊說要兩百串，立即就要付錢。
狄朗攔住了：“哥們彆急，我們昨天是試營業，打響名氣，今天正式營業不能再虧本賣了，今天恢複原價，二十串五百，每人限購四十串。”
“老板，都在小鎮待過，你騙誰呢？這肉一星幣一斤，怎麼可能虧本，你這價格也太貴了吧？”
狄朗本來有點心虛，聽他這麼一說有些遲疑。
安謹心心念念二級獸核，聞言認真反駁：“大哥，你去買一斤肉自己烤，嘗嘗味道就知道我們貴有貴道理。”
“老板，我要四十串，錢我先付了啊，我是第一個，不能讓人插隊。”
“我我我，我也要四十串！”
嫌貴那人一咬牙：“我也要。”
安謹鬆口氣，眼睛開心得彎了彎。
他很清楚，他烤出肉是獨一無二，因此有底氣，不過利潤太大，也怕有人嫌貴，好在這些人都願意花錢。
還沒到擺攤地方，已經有十幾個人付賬了。
快到時，空氣中傳來一陣香氣，香辣味很重，隻是沒能將雜質苦臭味完全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