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諾曼推著餐車走進人魚室，走到水池旁，看向小人魚。
小人魚正在看動畫片,水藍色的尾巴悠悠地左右搖擺，視線黏在屏幕上，很入迷的模樣。
之前他送餐時，小人魚總是立即遊到池邊,仰著小腦袋,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放下食物，今天卻連頭也沒回。
諾曼難得有些好奇,動畫片這麼好看嗎？
他看向屏幕,三頭身的喬伊走進教室,臉上帶著天真熱情的笑容，不停和同樣三頭身的同學們問好。
諾曼沒看出劇情有什麼意思,忍不住猜測,難道小人魚對三頭身產生了好奇或者困擾？
畢竟,小人魚見過的人,和動畫片裡的人,完全不一樣。
諾曼麵色嚴肅,決定向小人魚解釋一下現實和二次元的區彆。
他正準備喊小人魚，這時,小人魚扭頭看向他，精致的小臉帶著笑意，然後嘴巴動了動,柔軟好聽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早上好。”
聲線和人類略有差彆,帶著難以形容的空靈感,非常悅耳,像是一汪清泉，聽起來很舒服。
諾曼抓著推車把手的手不自覺的用力，視線緊盯著小人魚。
小人魚說完後，腦袋朝屏幕側偏了下。
屏幕裡，喬伊坐到座位，拿出一支乳白的營養劑，扭頭詢問同桌吃了沒有。
兩秒後，小人魚又開口了，看著他的眼睛非常亮：“你，吃了嗎？”
幾個字說的非常生澀，語音有細微的錯誤，語氣帶著孩童的天真。
諾曼腦中浮現兩個大大的字‘好萌’。
他立即意識到，小人魚在學喬伊說話。
小人魚在現實，人魚形態時，也能說星際語！
他平複驚訝的心情，見小人魚還看著他，回答：“我吃過了，”他招手，“安安，過來。”
安謹遊了過去，兩手搭在池岸，仰著腦袋看諾曼，尾巴在池裡愉悅地搖擺。
諾曼想著小人魚剛剛的模仿，提醒他：“安安不用學動畫片，你想想在全息世界怎麼說話的？”
安謹眼睛彎起，他還想著要怎麼自然迅速地在現實說話呢，諾曼就給他找了個好理由。
他腦袋歪了下，似乎在思考，過了會兒指著自己，語氣微揚：“會說話。”
諾曼手掌落到他頭頂，輕輕揉了下：“安安真厲害，會說星際語了。”
安謹點頭：“厲害！”
諾曼眼裡閃過笑意，他指著小人魚：“安安。”
安謹：“安安。”
諾曼自我介紹：“我是你的主人諾曼。”
安謹：“我是你的主人諾曼。”
諾曼微怔，看著小人魚剔透的藍眼睛，嘴角微揚，指了指自己：“諾曼。”
安謹眼睛彎起，輕快地喊：“諾曼。”
諾曼眼神微動，少年的聲音空靈柔軟，念他的名字很動聽。
諾曼誇獎：“安安真聰明。”
安謹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沒學了。
諾曼便知道他聽懂了，心想小人魚真可愛。
他沉吟片刻問：“安安之前為什麼說不了話？”
安謹摸了摸喉嚨，搖搖頭：“說不對。”
諾曼：“今天才能說準確嗎？”
安謹點頭，指了指屏幕：“以前學不會。”
諾曼沉思，難道小人魚還沒有完全發育？可被拍賣的人魚都是成年人魚。
或許，純色人魚的生長周期和普通人魚不一樣？小人魚根本沒有成年，還是隻人魚寶寶？
諾曼眼神堅定，無論有沒有成年，他不可能將小人魚送回科研院，小人魚是他的！
他抬手，手伸向小人魚白皙的下巴，想察看小人魚的喉嚨。
快碰到時，他忽然想起上次小人魚害羞的模樣，收回手：“安安，張開嘴，讓我看看。”
安謹掃了眼他的手，也想起了上次的事，耳尖發紅。
他知道諾曼想對比他現在的喉嚨，和上次有沒有變化，他揚起下巴，乖乖地張嘴。
諾曼仔細察看，並沒有看出和上次有什麼差彆，隻能猜測或許是內裡的區彆。
他收回視線，無意看到小人魚粉嫩的舌，迅速移開目光：“好了。”
安謹合上嘴，打量諾曼的神色。
諾曼對上他的目光，一本正經地說：“安安喉嚨很健康，能說話，是因為你長大了。”
安謹：“……”要不是他知道真相，都要信了。
他有點心虛，大概因為他是人魚，諾曼根本沒有想過，他之前不會說話，是假裝的。
他也很無奈，他以前以為他是普通寵物，不敢表現得和彆的人魚不一樣。
現在敢表現出來，是因為他從狄朗那裡知道了人魚的重要性，斷定諾曼不會傷害他。
諾曼揉了揉小人魚的頭頂，起身將餐車上的食物一一擺到岸邊。
安謹注意力被引了過去，眼裡滿是期待。
以前諾曼送餐，都是用的托盤，這次是餐車！
諾曼肯定將他在全息世界的話聽進去了，多準備了很多食物。
諾曼看見小人魚眼巴巴的眼神，眼裡閃過笑意。
安謹擺著尾巴跟著諾曼，諾曼食物擺到哪，他遊到哪，看著各種雞鴨魚蝦肉蔬菜水果，眼睛越來越亮。
一餐車的食物，將水池的長邊擺滿了。
這也太幸福了吧！
安謹高興得沉到水裡吐了一連竄的泡泡，浮出水麵對著諾曼笑：“謝謝。”
諾曼見他這麼高興，瞬間覺得他之前做的太差勁了。
他提醒自己，小人魚和他不一樣，他的習慣並不適合小人魚。
他平時一日三餐，隻喝營養劑，一年沒有換過口味，唯一一次改變口味，是用小人魚挑選剩的食物製成的海鮮味營養劑。
他見小人魚喜歡蝦蟹，便按照他的習慣，在星網預定，讓商家將新鮮的蝦蟹按時送到皇宮。
他沒想到小人魚並不喜歡總是吃同樣的食物。
諾曼對小人魚說：“以後喜歡什麼，記得告訴我。”
安謹想了想，抬手，指了指他的智腦，諾曼：“想要智腦？”
安謹立即點頭。
諾曼：“還有呢？”
安謹搖搖頭，有了智腦，
他就能自己買東西了，他想了想補充：“便宜的。”
燒烤的價格變成一百一串，他和狄朗分成後，每天將會有六萬的收入，足夠買智腦。
隻是想到諾曼花費兩百多億買他，花了幾十萬買人魚玩具，他覺得他不說，諾曼或許會買一個天價的智腦回來。
諾曼神情嚴肅地看了眼小人魚，打開智腦，操作兩下後，共享屏幕：“安安，這是我的流動資產。”
見小人魚視線落在屏幕上，他繼續：“除此之外，我還有兩顆旅遊星球，三顆礦星，全息公司也有皇家的股份，還有……”
安謹被屏幕上無數的零晃花了眼，諾曼說的一長串，他根本記不住。
但中心思想他明白了，諾曼非常有錢。
諾曼說完他的主要產業，認真說：“安安，你也許有什麼誤會，我不缺錢。”
安謹：不，他從沒誤會過！
他從一開始就到，諾曼很壕。
他明白諾曼的意思，解釋：“我知道你很富有，我隻是希望智腦的錢，我能付得起。”
諾曼皺起眉：“你的意思是，我幫你買智腦，你還要把買智腦的錢給我？”
安謹點頭：“我可以賺錢了。”
諾曼搖頭表示不讚成，一臉認真：“你想要的一切東西，都應該由我負責，如果用你的錢，那是我的失職。”
“可你同意我繼續打工了。”安謹說，他還以為，諾曼同意他自己賺錢自己花.
“賺錢讓你有滿足感，你喜歡，我當然會支持，”諾曼揉了揉他的頭頂，“這和花我的錢並不衝突。”
安謹：“……”所以諾曼以為他賺錢，是為了滿足感嗎？
諾曼溫聲說：“安安，我說過，為你花錢是應該的，就像穆辰說的，很多人願意為你花錢，能為你花錢，我很高興。”
他神色認真：“我很慶幸沒有錯過你的拍賣。”
安謹心跳加速，對上他深邃的眼神，不好意思低頭，揉了揉耳朵。
這樣低沉磁性的聲音，說出這種話，實在太犯規了。
他認真思考，如果他養了一隻寵物，還需要寵物賺錢，似乎確實太差勁了。
而如果這隻寵物的存在，能延長他的生命，有了這樣的前提，還要寵物賺錢——安謹隻這麼假設，就覺得自己好過分！
他有些明白諾曼的想法，想到他的能力對諾曼的重要性，內心坦然了。
他眼睛彎了彎：“買智腦的事，就拜托你了。”
他很快就想好了，他賺的錢存著，過節或者諾曼生日時，他可以買點禮物做驚喜。
諾曼不知道小人魚有這麼可愛的想法，進星網商城，火速買了一個智腦手環，然後又問：“沒有彆的想要的嗎？”
安謹老實說：“二級和三級獸核。”
諾曼又給自己的粗心記了一筆：“是我疏忽了。”小人魚當時拿到獸核時，那麼高興，明顯很喜歡。
他忽然想到，這些天，似乎沒見小人魚玩獸核，他隨意問：“之前的那顆獸核呢？”
安謹眨了眨眼睛，指了指衛生間方向：“衝不見了。”
諾曼：“沒關係，我給你買。”
安謹禮貌道謝：“謝謝。”
“不用客氣，我更需要謝謝你，”諾曼深深看他一眼，指著岸邊的食物，“你挑選喜歡的吃，精神力充足的時候，傳遞精神力給它們。”
他嚴肅說：“一定不要勉強自己，量力而為。”
雖然機器人會監控小人魚的狀態，他還是不放心提醒。
安謹能力暴露後，就想到會出現這種場麵，這對來說非常輕鬆，尤其他接受了他的一切花費都由諾曼支付後，能幫到諾曼，他很高興。
他點頭：“好。”
一刻鐘後，機器人將智腦手環送到人魚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