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建人稍微有些驚訝,但麵上絲毫不顯,穿回了自己的襯衫,“這是反轉術式?”
“反轉術式?”森鷗外在心裡問小機器人。
“指術式的逆運用,和順式同源不同形,東京咒術高專的家入硝子是典型例子,和您使用的反轉術式同一原理。”
森鷗外走到旁邊去水池洗手,“沒錯,和東京咒術高專的家入小姐是一樣的原理。”
“您是京都校的嗎?”
“不是。”
七海建人係領帶的動作微不可聞的一頓。
“……”
“冒昧請問,您師從哪所高專”
像是沒有察覺七海建人在瞬間轉變的視線,森鷗外用一次性手巾擦過手上的水,把用過的手巾扔到垃圾桶裡,動作不急不忙。
他走到椅子旁,坐在上麵,手肘搭桌,十指交疊撐在下巴處,緩緩露出的笑意讓人捉摸不透。
森鷗外背後是玻璃外已經全然黑徹的夜色,在燈光的照射下,屋內明明亮如白晝,光線卻無法照亮他的眼底。
此時他坐在七海建人不遠處,像是變了個人般,周身的氛圍與剛剛截然不同。
“你好,七海君,自我介紹一下。”
他微笑,開口:“我是橫濱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二年級的班主任,森鷗外。”
“請多指教。”
“……”
護目鏡反射出氙燈管蒼白的冷光,讓人看不清七海建人的目光,他麵上依舊毫無起伏,用語禮貌而疏離,隻是語調微不可查地放慢了些。
“您好,我是東京校的七海建人,請多指教。”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間無聲而緊繃,隻有氙燈管通電的細微電流聲回蕩在室內。
森鷗外突然笑了出來,笑聲打破了一室的靜寂,他周身原本混沌的氛圍消失不見,又變成了七海建人第一眼看到的有些喪和頹然的普通醫生。
“抱歉抱歉,七海君,我早就聽說過你,隻不過今天是第一次看見真人啊。”
“……是嗎,我深感榮幸。”
毫無預兆的,森鷗外笑著抬起手指間剛剛開好的單子,“啊以及,希望您把剛剛的治療費用結一下,一共是三萬日元,謝謝惠顧。”
“可以通過銀行轉賬嗎。”
“當然可以,國內國外的移動收費方式都可以。”
森鷗外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入賬通知,四舍五入換算了一下的彙率,感覺不算虧。
“森醫生,是嗎?”
七海建人已經穿好了外套,給人看上去的感覺嚴謹又認真,他依舊坐在剛剛被治療的椅子上,抬手拉了拉護目鏡,“事實上,我曾在前輩口裡聽說過您任教的學校。”
“嗯?”原本看著手機的黑發男人有些驚訝地抬起頭來,“我校沒什麼知名度,您竟然聽說過嗎?”我還隻是用太宰治提到過一次而已。
“我的前輩見過您校的一位二年級生,身上滿是繃帶,應該是您的學生。”
“啊,你說太宰君啊。”森鷗外了然,有些苦惱地笑:“那孩子就是喜歡亂跑,大概是又去哪裡搗亂了吧,”
話是這麼說著,七海建人卻能聽出森鷗外自然而然地把太宰治劃分在了自己的範圍內。
七海建人沉默了一秒。五條悟曾經和他提及橫濱校時,提出了許許多多的假設和問題,例如這所學校到底歸屬於誰,建來又是為了什麼,然而在當下這個局麵,他隻能問出其中程度最輕的問題。
“冒昧地再問一句。”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算近,麵對著麵,他能看到森鷗外露出了好奇的表情,七海建人的語氣帶著一貫的平淡無波,似乎真的隻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小問題。
“請問貴校為何到現在才現身?”
森鷗外苦惱地笑著,指尖敲了敲桌麵發出細微的聲響,“嗯……怎麼說呢。”
“這個問題。”我還沒有想好。
他雙手撐在下巴處,歎了口氣,看上去隻是有一些難以言明的苦惱,然而此時,腦內的天生目奪正來回轉圈,差點把自己的腦袋撓禿:對啊!為什麼橫濱校現在才出現呢?
答:因為橫濱校上個月才建校。
為什麼橫濱校上個月才建校呢?
答:因為小機器人上個月才找上他。
雖然天生目奪看不見,但他大概能感受到,小機器人正在桌子的角落幽幽地看著他。
天生目奪:難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