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維】好
他乘電梯到了51層。
一整層工作人員忙碌著，曲蔚挽著乾練馬尾，穿著一絲不苟職業裝向他走來：“你好，我是曲蔚。”
“你好，我是季維。”
他和曲蔚握手。
曲蔚隻是和季維簡單地聊了幾句，因為今天有一場硬仗要大，泛舟選擇廣告公司是業內頂尖廣告公司之一。
頂尖也意味著傲氣。
她以前和這家公司打過交道，讓他們改方案比登天還難，需要長時間反複交涉。
雖說最終出來成品公司很滿意，但使得她很長一段時間不想和任何廣告公司接洽。
這次如果不是《大爭之世》太重要，她直接讓副總監過來了。
她看著上妝少年，素顏已經很好看了，化妝師描上古風挑眉反倒不如之前眉形驚豔，她走過去：“我覺得不用改眉形，口紅顏色也太濃烈了，和氣質不太相符。”
廣告公司幾個人小聲地開始交流，曲蔚已經做好被杠準備了，她把垂下發絲撫到耳後。
沒想到領頭一個人點頭：“好，沒問題。”
曲蔚竟然有些受寵若驚。
季維化好妝後，換上了戰國時期秦國官吏服飾走出來。
少年眉目如畫，頭戴高山冠，身穿黑色寬袍大袖，腰配書刀，手執笏板，活脫脫就是一個戰國走來少年郎。
造型太適合他了。
空氣一瞬間安靜了，在場所有人呼吸都一滯。
特彆是曲蔚。
泛舟是一家遊戲公司，員工大多都是年輕人，公司氛圍自由到了有些散漫地步，公司所有人王總也才二十八歲。
他聽人說季維好就敲定了季維，還是他們市場部堅持才走完完整調研流程，得出結論是季維會提升遊戲15%銷量。
雖然提升銷量並不高，但考慮到他代言費也不高，性價比算不錯了。
可是當她看到季維這一瞬間，果斷推翻調研結果，就衝這一張臉，她敢保證，能夠提高至少30%銷量！
接下來拍攝裡，她更為嚴格仔細，廣告公司人似乎也換了性子，認真聽取她建議，即使不讚同也柔聲細語。
拍攝結束後，她忍不住和廣告公司團隊說道：“你們服務態度真是我見過最好。”
團隊負責人隻是朝季維方向望了一眼，靦腆一笑：“俞姐關照人，我們當然得多照顧。”
俞姐？
曲蔚有印象，廣告行業裡很出名一個人，帶領團隊拿過美國最佳廣告獎，好像和王總推薦季維也是她……
季維換好衣服，和曲蔚說了一聲再見，準備往外走，曲蔚叫住了他向他謝道：“今天多虧有你在才進行得這麼順利，你和俞北很熟吧。”
“俞北是誰？”
季維疑惑地問道。
曲蔚比他還疑惑。
她看季維神情不似作假，拿出手機，打開了俞北百科頭像：“就是她，你認識嗎？”
季維接過手機，看了看，這不是主播見麵會上俞小南媽媽嗎？竟然是業界大牛。
他點了點頭：“見過一次，不算熟吧。”
隻見過一次能這麼幫忙？
曲蔚本來還想多問，可看著季維充滿朝氣臉龐，她想了想如果是她話，對著這麼一張臉，在力所能及範圍內也忍不住幫忙吧。
季維沒多想，他和曲蔚道彆後，進了電梯。
季維按下了1層數字鍵。
電梯運行到41層時停住了。
電梯外沒人，他正準備按關閉，忽然看到顧淮衣和他經紀人正好也結束了拍攝，向電梯走來。
他便等了會兒。
顧淮衣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走來，抬頭看到他也挺驚訝，對視一眼後走了進來。
顧淮衣經紀人看著季維神色自若樣子，不禁開口試探道：“剛剛在41層好像沒看到拍遊戲廣告。”
“工作人員通知錯了，應該是在51層拍攝，我後來又上去了。”季維解釋道。
經紀人還欲再說，顧淮衣趕緊岔開話題：“你怎麼一個人來拍攝廣告，沒帶經紀人或者助理嗎？”
“我沒有經紀人和助理。”
季維覺得也沒必要，他除了周末上節目以外，其他時間基本都在學校。
然後電梯內便沉默了。
顧淮衣和經紀人走出集美大廈後，他經紀人嘖了一聲。
“這年頭哪個大網紅沒有簽經紀公司，拉著陸影帝炒CP炒得那麼純熟，沒有經紀人你信嗎？”
顧淮衣皺了皺眉，不願再談這個話題：“以後少來往吧。”
*
陸慎行坐在輪椅上，翻看著劇本，麵上看不出情緒。
一個四五十歲中年男子不安地坐在沙發上，緊緊地捏著水杯，等待著陸慎行答複。
“劇本不錯。”
終於，陸慎行合上劇本。
聽到他話，中年男子鬆了口氣同時更緊張了，吞吞吐吐開口：“您願意……出演九爺這一角色嗎？”
說完他不敢看陸慎行平靜眼睛，迅速低下了頭。
因為九爺在劇本裡戲份不多，隻是一個配角，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勇氣登門，竟然提出讓陸影帝演配角，哪怕是頂級名導也不敢提出這樣請求。
他隻是覺得這個角色太複雜了，除了陸影帝，彆人演不出這個角色全部。
空氣中靜默了幾分鐘。
他心卻在擂鼓，捏著水杯手越來越緊，十分懷疑下一刻自己會把它捏碎，可還是控製不住忐忑。
可令他沒想到是……
陸影帝同意了。
“如果時間可以話。”
陸慎行收下劇本。
他並不覺得主角和配角有什麼分彆，他接戲標準隻有一個，角色對他來說有沒有挑戰性。
中年男子先是呆呆地怔了幾秒，然後便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或許是怕陸慎行改變主意，把陸慎行從演技到人品來回誇了一通。
陸慎行隻是斂了斂眸，表情溫和。
中年男子起身準備離開時候，瞥見客廳中央掛一幅瘦金體字帖，又誇道：“家裡陳設也很有品味，趙佶《穠芳詩帖》吧？這字看著不一般。”
輪椅上男人忽然極淺地笑了。
中年男子走出門後，不禁琢磨是自己哪句話誇對了地方，應該還是和字帖有關，那字帖一定價值昂貴。
下次見麵他得投其所好備份字帖。
他一邊琢磨一邊往外走，沒注意和字帖主人擦肩而過。
季維上完晚課回到家，一眼就看到他愛豆坐在輪椅上，凝神翻看著劇本，眉宇間隱隱有些疲倦。
他愛豆還是個病人。
季維走過去，忍不住說道：“如果你想看劇本話，我念給你聽吧，彆太累了。”
男人聽到他話，抬眸看了他一眼，思考片刻後合上劇本：“不想看劇本了。”
“那早點休息吧。”
季維勸道。
“想看書。”
男人忽然開口。
“那我也可以念書給你聽。”季維把書包放在了沙發上，“你要看什麼書？”
他愛豆有一整麵牆那麼多書，什麼類型書都有，不過最多還是人物傳記和詩集。
陸慎行沒有說話，而是推著輪椅去了書房，過了一會兒，拿著一本厚厚書出來了。
看來是本大部頭。
季維接過書。
但等他看清書名後，他臉迅速升溫，呼吸也不平穩了，表情頗為一言難儘。
——《七日囚》
這不是粉絲送同人嗎？
男人淡淡地開口：“看到了275頁。”
示意他從276頁開始念，季維深呼吸了一口氣，或許後文沒前文那麼糟糕呢，他翻到了第276頁。
——“陸慎行覺得季維在試圖獲得他同情，就像他曾經做過一樣，但這一次他不會再心軟，他欺身上前……季維感覺身體不再屬於自己……”
後文比前文更糟糕。
糟糕透了。
季維麵紅耳赤地合上書，可輪椅上男人仿佛沒有察覺一般，語氣平靜地問：“怎麼不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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