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2 / 2)

看到呈現在眼前的糧食,所有人都看直了眼。

“這得有戶部糧倉那麼多了吧?”饒是陳子善也露出沒見過世麵的表情。

這可是個人的糧倉,戶部那是整個京城的糧倉,怎不叫人震撼。

裴延初看著這偌大的糧倉,他覺得無臉麵對沈家人,還有公主。

這裡的糧食也許有給沈家軍的,也許有皇後莊子上的收成。皇後還隻是拿不到該得的銀錢,沈家軍沒糧就等於沒命。

尤其,這些年,他受沈無咎所托負責盯著聞家二公子,知道沈家為何會和聞家結親,也知道沈二姑娘同意嫁進聞家是想讓戶部尚書能在沈家糧餉上幫一幫。

這事他早就知道,隻是沒在信裡告知遠在邊關的沈無咎,怕沈無咎知道了心有負擔。

如今,看到裴家私藏那麼多糧食,他還有什麼臉麵對他們。

“有點悶,我出去透透氣。”裴延初逃似的快步往外走。

沈無咎微微皺眉,以為裴延初放不下這批糧。

如若是之前還想起事的他,看到這麼多糧食,肯定也不會輕易放掉的,或者若是沒公主幫忙追討到糧餉,他也一樣會爭取這批糧食,能讓邊關將士填飽肚子打仗比什麼都重要。

如今,倘若他的人沒找到也就罷了,知道裴延初手裡有秘道圖紙,他會退出不再打這批糧食的主意,但是今日公主找到了,那他隻能說聲對不住。

公主喜歡的東西他舍不得動,也不打算讓彆人動。那夜聽了公主的醉話,如若糧食能讓公主安心,他願意幫她堆滿整個糧倉。

沈無咎看著楚攸寧興衝衝指揮人把一箱箱金銀放好,擺手讓人抬他出去。

外麵,裴延初靠在洞口山壁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沈無咎讓人把他放下,揮退他們,直接問,“你放不下這批糧食?”

“什麼放不放下的,這是公主找到的糧食,與我何乾?”裴延初嘴角扯出牽強的笑。

“那你是因何不快?”

裴延初張了張嘴,要他怎麼說,作為裴家人,他無顏麵對他們。

“公主最愛糧食,你若想要這糧食幫裴家人,我可以從彆的地方幫你。”沈無咎承諾。

裴延初就知道瞞不過一個能一眼辨彆忠奸的將軍。

他露出自嘲的笑,“我恨自己是裴家人。”

沈無咎一怔,總算明白他為何如此了。

“你無需多想,你又不知道,即便知道你也阻止不了,何必自苦。”

“你看到這麼多糧食不恨嗎?若是這些糧食用在戰場上,沈家軍能頓頓吃飽!你幾位嫂嫂也不至於連件新衣裳都舍不得添!”裴延初指向洞口,情緒悲憤。

沈無咎不知道內裡還有這樣的詳情,遞到邊關的家信一向報喜不報憂,他也因此托裴延初幫他盯著點,沒想到裴延初也瞞著他。

“是我的錯。”他低下頭,放在扶手上的手一點點握緊。

他對不住死去的幾位兄長,竟然讓幾位嫂嫂操心至此,連件新衣裳都舍不得添,兄長泉下有知定會怪他的吧?

幾位嫂嫂情深義重守著鎮國將軍府,鎮國將軍府卻什麼也給不了她們。

想起過去一封封遞往京城催要糧餉的折子石沉大海,想起戰場上糧草短缺差點啃樹皮的沈家軍,想起那些發了黴的陳米,沈無咎忽然想還是反了這朝廷算了。

“小黃書,你嚷嚷什麼呢?”

小黃書一出,再沉重的氣氛也沒了。

兩個男人相視一眼,默契地沒再提糧食的事。

楚攸寧走出來,看到沈無咎眼裡沒徹底退去的微紅,立馬護犢子似的瞪向裴延初,“你欺負他了?”

裴延初:……

你是不是該看看我的眼睛比他更紅?到底誰欺負誰?

沈無咎哭笑不得,這奶凶奶凶的樣子看起來真想和裴延初拚命。

反是不可能造的,就為她對他這股護犢子的勁。

他拉住他的公主,用最不爺們的說法,“公主,是我眼睛進沙子了。”

“我看看。”楚攸寧立即湊過去,抬手去掰開他的眼皮,“這隻?還是這隻?那都吹吹好了。”

她掰開兩隻眼睛都仔細輕輕吹了吹,鬆開手,“你眨眨,看看好了沒。”

被這麼一吹,受了風的眼睛反而更紅了,不過沈無咎就著她彎腰的高度,在她額頭上親了口,“好了。”

“這是獎勵嗎?”楚攸寧摸著被親過的地方。

沈無咎笑著點頭,“是歡喜。”

“那你真純情,彆人都直接親嘴的。”楚攸寧盯著他弧度優美的唇。

沈無咎:……之前離開去抓兔子時親他額頭的是誰?

“哈哈……公主說得沒錯,駙馬太純情了,所以我才送他那本書。”裴延初看得大樂,公主可真是個寶,活寶!

沈無咎冷眼掃過去,“不想死就閉嘴。”

裴延初立即閉上嘴,跑進洞裡,“我進去瞧瞧有沒有能幫忙的地方。”

沈無咎這才拉著他的公主耐心說,“在外頭不好太過,等回去再好好獎勵公主。”

楚攸寧眨眨眼,“我相信你不純情了,因為你現在就在為自己謀福利。”

沈無咎:……那他到底該純情還是不純情?

有時候,他覺得她就像是一張純白無瑕的紙,在混亂的世界裡被人胡亂塗抹一通,灌輸了亂七八糟的事。

你說她不懂吧,她偏偏能語出驚人,你說她懂吧,她又好像是對照著彆人來的。

……

看完糧倉,大家回去的路上,特地從那個口子鑽出去,沿著荊棘叢一直走,終於看到糧倉外頭的山是什麼樣子,那山真的像是一個糧倉的頂,也許裡麵的糧倉早就存在已久。

周圍還有幾個小山包拱衛,楚攸寧越看越喜歡這裡,她決定把這座山劃為她的基地。

*

另一邊,越國一行人慌慌張張趕出鬼山這段路這才停了下來,原本整齊的隊伍看上去散亂無比,馬車都快跑散架了,一停下來個個大口喘息。

“去查看一下損失,還有方才的火雷爆炸是怎麼回事?”豫王下了馬車,臉色蒼白。

去查的人很快就回來了,“回王爺,帶來的火雷武器沒了四個。”

“怎會沒了!方才那是火雷自己飛起來炸自個的車子不成?”豫王說到這裡也有些毛骨悚然,他連色厲內荏,“查!定是看守武器的人出了紕漏。”

“王爺可記得攸寧公主說過祖宗顯靈一事?臣覺得此事存疑。”

豫王頭皮發麻,這事確實詭異,包括之前原地踏步都不是人能策劃出來的事,由不得他不信。

再說,慶國人沒理由辛辛苦苦偷他們的火雷就為把送他們的禮物炸掉。

若說火雷是慶國的,那更不可能。慶

為了保住配方,他們在取原材料上都是用人力自己提取,如此不用興師動眾去采礦,生怕這兩樣材料泄漏出去。

這也是為何這麼多年來,其他三國都無法知道火.藥配方是用什麼做成的原因。

慶國也就是那日夜裡繳獲一個火雷,就算他們拆開來,短短幾日也不可能分辨出裡麵是什麼,更彆提能做出好幾個。要是有也早就拿出來了,不至於還跟孫子似的送給他們一堆禮物,好生好氣將他們送走。

唯一的可能是他們自己人點燃了火雷,這裡麵不排除中邪的可能,那夜他派去燒戶部的人可不就不受控製自己從屋頂上跳下來嗎。

“慶國公主那邊如何?”豫王想起後麵的和親隊伍。

“那邊並無任何損失,怪就怪在這裡,隻炸了慶國送給咱們的禮物。若真是慶國的祖宗顯靈,這就說得通了,哪個祖宗會傷害自己的後人。”

豫王煩躁得踹開給他端茶的人,滿臉陰鷙,“那四個車夫都死了沒?”

“一個帶到一半就咽氣了,一個沒了胳膊,後麵爆炸的兩輛車,因為兩人跳得快,隻受了輕傷。”

“此事定是出了內鬼,本王不相信鬼能搬運火雷,會點燃引線。”豫王說著看向外頭的兩個世家子,以及其中的幾個人,這些都是當日在大殿上目睹他失禁的人。

“本王懷疑他們與慶國勾結,就地格殺!”豫王指著那些人陰狠地說。

“王爺,你……”

沒等話說完,那人已經被一刀抹了脖子,其他人見勢不妙趕緊逃,沒走出幾步遠就被刀子從後貫穿。

不一會兒,被豫王指定要殺的人全都倒地瞪大雙眼死不瞑目。

豫王看著地上的屍首,對執行命令的將軍說,“在經過鬼山時,火雷無故失火,兩位世子和兩位大人不幸被炸死。”

“是。臣回去後會如實稟報。”那將軍拱手。

豫王陰惻惻的目光看向後麵馬車裡掀開車簾的四公主。

四公主嫣然一笑,“王爺不愧是乾大事的人。”

豫王一怔,隨即笑了,直接棄了自己的馬車坐到四公主的馬車上去。

在鬼山往前十裡處發現越國人屍首的事傳回來,大家略一猜想就知道怎麼回事了,隻是沒料到這豫王會那麼快就動手。

越國人要走,景徽帝不可能不派人暗中盯著確保他們已經安全離開。所以鬼山這裡發生的事早就呈報到景徽帝麵前。

聽說越國人在鬼山像中了邪般原地踏步,攸寧公主帶人把車上東西都調換了,最後還把車子炸沒毀屍滅跡,景徽帝腦子又開始突突疼,等聽到越國人被嚇得屁滾尿流逃離,他又好了,當下讓人去把閨女宣進宮。

托閨女的福,他的國庫又不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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