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 83 章(1 / 2)

汐姮派遣完了手下,決定親自去找謝涔之。

謝涔之與天道聯係極深,對此,她至今感到十分費解。謝涔之如今如同廢人,體內還有她親自布下的禁製,即便如此,天道卻還是能立刻感受到他的所在,這是為何?

他與天道之間,是不是還有一種她無法探知到的聯係?

汐姮或許不明白世人,但她一定明白謝涔之,謝涔之此人,無論遭遇多麼淒慘,無論在她麵前九死一生多少次,她都知道他不會真的淪為那種可悲的弱者,她從未真的不把他放在眼裡。

是他曾經親口教過她的——永遠不要輕易相信彆人,尤其是善於偽裝的人。

所以,汐姮即便不想再與他有所瓜葛,也還是下令將他帶到昆侖來,一是為了利用他找出天劫石,二是為了近距離監視他的動向。

但不知為何,即便如今計劃周全,即便北域沒有傳來更壞的消息,她也隱隱感到不安。

汐姮望著眼前白晃晃的雪景,睫毛一落,被滿目銀白無端刺得頭暈目眩。

山路之上積雪厚厚堆積,白絮紛飛,裙裾所過之處,燭龍體內天生的玄火之氣焚毀冰雪,蒸騰成嫋嫋冰霧,散落在呼嘯的北風中。

“小殿下。”

“公、公主……”

凡人被魔族單獨關押在另一處,汐姮悠悠散步到此處時,原本那些負責看守的魔還有憊懶,卻遠遠望見女子冷冽纖細的背影,俱是一個激靈,趕緊打起精神站好行禮。

他們滿臉堆笑,一副忐忑又殷勤的樣子,能讓一群魔族怕成這樣的,除了鬼都王衛折玉,普天之下也唯有汐姮。

汐姮駐足,偏頭,透亮的目光穿透那些魔族,仔細打量了一下裡麵正在歇息的仙門弟子。

大多重傷。

除了極少數修為高的,如今一眼望過去,連正常壽數的凡人也不如。

凡人,果真是弱極了。

她閉目,腦海中又驀地閃過一個人影——昨夜那個膽敢衝撞她的女子,似乎也壽數不長了。

非她本意。

但非她本意又如何?

她如今在天下人眼裡,就是最狠毒最可怕的敵人。

她垂袖站立不動,定定地瞧了他們許久,眸底忽明忽暗,光影晃動,許久,略一閉目,嗓音沉凝下來,“謝涔之呢?”

“他被單獨關在屋子裡,小的這就帶小殿下過去。”

其中一個魔趕緊上前帶路。

汐姮頷首,抬腳跟在那隻魔後頭,很快便抵達了關押謝涔之的屋子外,隱約聽到了一個女子的痛呼聲,她沒有多想,直接上前推門進去,“謝涔之,你——”

她的話戛然而止。

汐姮抬眼的刹那,眼神便凝住了。

這裡還有另一個人。

一個女人。

謝涔之雖是俘虜,但他和旁人不同,她讓人看守他,也是為了防著他,絕不會讓他有和彆人獨處的機會。

加之昨日他被衛折玉砍傷,她默許辛合安排他在溫暖的屋子裡歇息。所以,這裡應該隻有他一個人才對。

而且,她雖不再喜歡他,卻下意識還是篤定,謝涔之不會和其他女人有什麼牽扯。

但是,眼前這分明是個女人。

汐姮紅唇冷抿,挑起鋒利的眼尾,麵無表情地盯著這人。

這是個極其年輕的姑娘。

她穿著昆侖弟子的服飾,雙頰染塵,長發微散,顯得頗為狼狽,但縱使如此,從那雙剔透的秋眸上,也仍然可以瞧出,這是個難得的小美人,是一眼望過去便覺得好看的美。

此刻,這姑娘正站在謝涔之身邊,背脊緊緊貼著牆壁,發絲還有些淩亂,雙眸含淚,像是受了欺負,此刻轉著頭,極其驚恐地看著突然闖進來的汐姮。

她和汐姮對視上了。

然後她發出一個單音節的“啊”,腿軟似地往後退了一步,活像是看到什麼可怕的人。

汐姮便這麼冷淡地看著。

她唇角淡笑斂去,長睫下的冷眸,溫度褪去,瞬息由火凍結成冰。

這女子怕她?

怕她,那是理所當然。

先不論她現在是不是撞破了什麼,昨日她屠殺那麼多人,自然是個仙門弟子見了她都會腿軟發怵。

隻是這女子瞧著眼熟,可她又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

汐姮冷淡道:“你是誰?為何在此?”

她問得很直白。

方才第一眼就算有些想歪了,但是她還是沒有多放在心上,此刻更多的還是懷疑,懷疑謝涔之是不是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聯合這些仙門,從而算計什麼……

那女子見她開口,又猛顫了一下,卻咬緊下唇,遲遲不開口。

秦姣此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上次撞破這陵山君白發之事後,就發現自己再也發不出聲音了,秦姣萬萬沒想到,她還沒來得及慶幸被他放過一命,卻又成了啞巴。

她心如死灰了好幾日,又很是不甘心。

他總是這般神神秘秘,明明還能動用法術,卻非要裝出一副廢人的樣子,瞞著所有人,讓人根本看不透他的意圖。

那一頭白發又是為什麼?他到底是什麼實力?又為什麼非要這麼瞞著不可?如果他是為了那個神族公主,又憑什麼因為她撞破了他的秘密,就要把她弄啞,讓她一輩子都說不了話麼?!

秦姣又是不解,又是怨恨。

昨日之事發生時,秦姣以為自己一定會死,卻又親眼目睹謝涔之出手相救,他被活生生削斷一根手指,卻又用自身為引阻止了汐姮殺人。

他把她弄啞,卻又出手救人性命,明明是身兼天下之責的陵山君,卻又公然投降害了蓬萊滿門。他看似清冷,卻又心狠手辣,秦姣從沒見過這麼矛盾的人,她很怨恨這人讓她成了啞巴,卻又不知他到底為什麼要救人。

所以秦姣昨夜偷聽了。

她偷聽到了謝涔之和汐姮的談話,她的確是想探尋出什麼秘密,但是一無所獲,臨走時似乎被他發現了,可他卻沒有追上來,她並不確定是否暴露,誰知今日,他突然把她叫到了此處。

她進門的瞬間,便被掐住了脖子。

頸間冰冷的五指收緊,捏得骨骼都在搓響,隔絕所有空氣,她幾乎沒有反抗,眼前就逐漸變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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