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2 / 2)

文學入侵 鹿門客 8923 字 6個月前

白天,他們出去轉了轉,算是帶著乖巧的“小姑娘”張玉玩。

晚上,他們直接住在邊防大樓。

因此,沒幾天,他們就發現了一個奇景:

會移動的界碑。

每次他們白天去看,界碑還在邊檢大樓不遠。

等晚上經過,界碑就消失了。出現在離中國邊境幾公裡遠的印度村子裡。

而天天地,當地的鄉政府都要往邊防處“送”一群不服氣的牧民過邊境,回印度村子。

戰士們起了好奇心打聽。

邊防處看這情況瞞不下去,沒有辦法,隻得私下告訴他們,前兩年,某一天,邊防所在這個中印交接的鄉,鄉政府辦事處,來了一群藏族同胞。

他們很不服氣地質問當地鄉政府,搞新農村,搞牧民定居政策,憑什麼不給他們修房子修路修學校,造水造電?

邊防苦笑著說:“當地鄉政府本以為是執行處的疏忽,結果,鄉政府派了人去當地一查看,都傻眼了。”

原來邊防大樓附近的鄉裡,有一些村寨,橫跨中印兩國。

可能隔著一條小河溝,東邊的村子在中國,西邊的村子就算是印度的。

兩邊的村民同文同種,境遇卻大不一樣。

小河溝東邊的中國村落,據邊防說,前些年剛剛搞了牧民定居工程,加上前些年的新農村,因此是齊刷刷的水泥小平房,路也是水泥路,兩邊修著電線柱,還有太陽能。

家家戶戶不說富裕,但起碼的通電通自來水,起碼的家具家電都是有的。

鄉裡還建有小學、衛生站,有老人堂。

鄉民,穿得都雖然老土,但看起來都是現代人。

西邊的村落,就完全不一樣了。

全是土坯房,低矮的茅草屋,帳篷。

居民們黑瘦,穿著臟兮兮的藏袍,發絲散,亂身上滿是泥垢。

一群似乎活在三、四十年代的牧民,趕著著一群瘦不拉幾的牛羊。

到處是光屁股亂跑的,無所事事的學齡小孩子,羨慕地望著隔岸學校上空飛揚的五星紅旗。

隻隔著一條幾百米的河溝,憑什麼差距這麼大啊?

於是,西邊的藏民很不服氣地跨過河溝,跑到了鄉政府處,要求給他們也跟東邊一樣修路修水電。

沒有辦法,鄉政府隻得派了公務員,指著河溝邊的界碑告訴他們,界碑河溝的東邊是中國,西邊是印度,老鄉,你們是歸印度管的,我們管不到。

好說歹說,費儘唇舌,總算說清楚了國界之彆,把這群“老鄉”給勸回西邊去了。

誰知道,第二邊,邊防戰士一打開邊檢大樓,列隊去巡邏的時候,就傻眼了:

界碑不見了。

他們順著痕跡和腳印,走了好幾公裡,進入印度境內,才在一個村寨的儘頭,發現了界碑。

說話的邊防戰士摸摸鼻子:“然後,在我們去找界碑的時候,鄉政府那邊,同一群‘藏族同胞’又跑來了。”

他們理直氣壯地說,我們現在是中國人了!給我們修房子修水電造路!我們的孩子要登記上戶口進有五個星星紅旗的學校上學!

這事搞不好,會引起國際糾紛,鄉政府沒有辦法,隻能通知了邊防。

因此邊防戰士天天白天要往印度那邊悄悄摸,摸過去把界碑摸回來。

但是,一到晚上,西邊的印度藏民,就帶著鋤頭錘子,整村過來“挖界碑”,把界碑埋在自己村子外邊,然後跑去鄉政府提要求歸入中國。

如此日夜拉鋸,聽得一行戰士目瞪口呆。

何雲鵬說:“那、那邊檢大樓怎麼往印度境內移動了五十公裡?”

邊防叫苦不迭:“拉鋸本來持續了一兩年,但前段時間,不知道咋地,鄉政府態度大變,鬆口了,竟然真的答應了那群移動界碑的藏民,給他們修了路,修了房子,還給派醫生去看病,接孩子來上學......”

這下可不得了,本來,隻有一個村子參與移動界碑的拉鋸戰,結果等這個村子真的改頭換麵了,更西邊的另一個村寨一看,好哇,咱們本來大哥不笑二哥,都一樣窮,咋就一夕之間,你們村子都有房子住,有路走,有水電,孩子有學上,還有一群黑瘦但親切地握著鄉民手叫同誌的“中國公務員”幫助脫貧了?

不就是搬界碑嗎?我們也能!

於是,就仿佛接力賽一樣,藏民間口耳相傳,一個村寨一個村寨的挖界碑,中國的界碑一夜往西挪數公裡,邊防戰士也不得不越來越深入印度境內去搬回界碑。

但是沒有用,界碑仍舊一路西去。

跑來當地鄉政府要求“登記戶口,修房子修路修水電”的“藏民”,膚色越來越深,語言越來越不像藏語,頭發越來卷曲。

最後,邊防戰士說:“咳!唉,實在沒有辦法,中國的‘國界’,莫名其妙西移了五十公裡,到現在還在往印度境內移動。我們隻能把邊檢大樓重新改址再建一次。”

又吐槽說:“當地的麵積哪裡還僅僅像個鄉啊?都可以再往西設個鄉了。自從那次起霧後,鄉政府的膽子越來越肥了。”

偏偏這事情報上去後,由於中印邊界本來就未勘定,上麵對鄉政府的行為喜聞樂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導致中國的“領土”,莫名其妙新增了五十公裡。

而印度一方無可奈何。

他們能警告中國,卻攔不住自己國土上移動界碑的居民。

當地的奇聞樂得何雲鵬一行人不知說什麼是好,樂過以後,也沒有放在心上。

修整了幾天後,他們便打算跨過邊防,進入印度境內了。

來領路的,聽說恰好是當地鄉政府新來的一位藏族公務員。

他個子不高,有點兒營養不良,年紀輕輕,卻有點兒操勞過度的勞苦像,皮膚黑得發亮,像銅鑄鐵澆的,說著一口奇怪的,帶著口音的普通話,用語奇特:“同誌們,跟我來,印度那邊應該有人接應你們。”

他在領路的時候,張玉看了他一眼。

“怎麼了?”何雲鵬聽說她有“懲惡”的特質,“他有問題?”

張玉看了這位藏族公務員半晌,卻搖了搖頭。

沒問題。很乾淨。

比大多數人都乾淨。

而且,給她一種,奇怪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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