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第 26 章(2 / 2)

文學入侵 鹿門客 9822 字 6個月前

此時,眾人也終於反應了過來。這條斜線穿過的,所有建築門窗所向的,不正是他們此前去過的,賣花母女的家中嗎?

陳薇正站在一幢屋子的牆邊,看到這裡,急急忙忙湊了過去,指甲在牆壁上一刮而過。

牆麵本來是褐色的,她刮過之後,露出了一道青色的痕跡。

褚星奇見到這一幕,忽地想起了一件事,瞳孔一縮:“等一下!”

他繞過陳薇,走到牆邊那一道露出的青色痕跡,用指甲再次極輕地刮了一下。

青色痕跡上,如一層極薄的粉末被刮走了,露出了又一道更淺的綠色。

如此再三,每刮一次,都能刮下一層不同的顏色。

眾人不知道褚星奇在乾什麼,褚星奇的臉色,卻一度比一度凝重。

刮到第七層不同的粉末的時候,才終於確定了什麼似的,喃喃:“高度暈染法......”

王勇張玉一行人到的時候,小賣花女正撲在婦人懷裡哭。

婦人則坐在門前,望著不斷崩塌的天空,雙目無神,臉色灰敗,猶有淚痕,兀自喃喃:“他還活著......他還活著......救救他......”

她們的背景是崩塌的天,虛空裡布滿的氣旋,空空蕩蕩死寂的街道。

一乾人等都不禁看得略微心酸。

聽到腳步聲,婦人機械地將麵龐轉過去,看見是他們,先是眼前一亮,隨即,看見他們身後空無一物,她的眸子又黯淡下去了。

王勇卻走到賣花的母女麵前,緩聲道:“我們找到他了。”

“他在哪裡?”

“跡象顯示,他就在這裡。一直在這裡。”

婦人怔了怔,喃喃道:“他,他就在這裡?”

王勇喊了一聲:“小玉,你能控製住力道嗎?”

張玉應聲喚出赤色翻天印與混天綾,點了點頭。

紅綾展開,赤印懸空。

豁然,紅綾開始猛烈地拍動地麵,赤印放出光來。

整個小鎮上所有的建築都開始抖動。

婦人瞪大了眼睛:“這、這是?”

母女倆目瞪口呆,卻見所有房屋上,都在簌簌地往下脫落粉末。

一層又一層。

而赤印的光,仿佛剝去了空氣中無形的薄膜。

一道又一道。

少女的額頭上,不久,就冒出了一層薄汗。

控製這樣精細的操作,於她而言,也是頭一次。

很快,婦人再也撐不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家房子的變化。

這座房子很快消失了,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大塊棕色的黯淡的地表。

不,這是一片棕色的頭發。

鏡花水月在小鎮上空,緊緊盯著小鎮發生的變化。

幾位緊急趕到現場的知名畫家,險些把;臉貼到了鏡子上:“真的是高度暈染法......”

和“空氣透視法”、“多樣統一構圖法”一樣,高度暈染法,也是達芬奇的繪畫手法。

而且是知名度最高的一種技巧。

這種手法被大量地用在達芬奇的知名作品當中。

法國博物館研究和修複中心,曾通過研究羅浮宮收藏的《蒙娜麗莎》等7幅達·芬奇作品,試圖分析達·芬奇在作品創作中所使用的高度暈染法。

他們震驚地發現,達·芬奇的作品上最多有三十層顏料。

這些塗層甚至隻有四十微米,相當於人體頭發的一半厚度。

這種技法使作品中的物體輪廓具有朦朧的效果,同時讓物體看上去更立體。

也就是說,達·芬奇在創作《蒙娜麗莎》等作品時,以蒙娜麗莎為代表,是先有草圖,然後後用非常淡的半透明顏料來使線條變得柔和,接著,再小心地用細筆畫出小點來潤飾畫像的細節,最後再畫上另一層非常淡的顏料。

而現代技術的誕生,通過紅外線攝影,現代人甚至看到了名作蒙娜麗莎畫底下的各層,包括最底層的白楊木畫板,上一層讓木畫板變得更平滑的石膏層、水膠層,以及最上方的油畫層。

這種手法,讓達芬奇可以通過層層的塗料,對畫作進行小心的修改,使得容錯度大大增加。最底下的草圖,和最後的完成品,可能截然不同。

並且高度暈塗法帶來的直觀的效果是:讓這些畫作,擁有了超過大多數人肉眼分辨率的色彩層次過度,有了極為逼真的效果。

為此,達芬奇掌握了這一技法後,便在自己的作品上大量運用。

唯有一個問題:正因塗層太多,太薄,太精細,他的這些畫作極容易在風吹雨打下,或者一些意外下,削磨光彩。

此時,張玉正在進行的,就是放在外界,會被畫界眾人痛心疾首的,“削磨顏料圖層”的損毀性操作。

等所有的圖層都被剝去了,所有的顏料層都被震掉了。

這座小鎮,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鏡花水月在小鎮上空的俯瞰圖傳回,現實中,所有目睹了這一幕的所有人都啞然了:

這根本不是一座小鎮。而是一幅巨大的油畫。

就如同天府人生活在一幅幅宗教畫之中一樣。

這座小鎮中的所有人,實際上都生活在這幅油畫之上。

所有的建築,都不過是這幅運用了高度暈染法的油畫的最外層一層薄膜。

而賣花女母女的住所,恰好就在這幅畫的中間,是最顯眼的的位置。

畫家們早已難耐激動:“想不到,有生之年,我們可以看到,這麼大幅的原作......”

褚星奇按著額頭,一邊接收著鏡花水月從半空傳來的視覺,一邊盯著眼前,喃喃:

“《最後的晚餐》......”

所有人瞠目結舌。

賣花母女倆的房子早已消失不見。

原地,眾人踩著的,剛好是位於《最後的晚餐》正中間主位上的

站在莊嚴肅穆,卻略帶憂鬱的耶穌頭像的右太陽穴上的,是一個同樣褐發的,與畫中的耶穌生得一模一樣的男子。

他轉過身,望著所有人微微一笑,清正的男聲在眾人耳畔響起:“你們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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