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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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鑾駕昨天已經抵達京城,在京城南苑修整一天後才精神飽滿的回皇城,康熙讓兩個月未見的裕親王來到跟前,麵上帶笑詢問太子這些天怎麼樣。

福全難以言喻的看了他一眼,謹慎的問道,“皇上,臣讓人快馬加鞭送過去的信你看了嗎?”

京城和南巡的隊伍一直有聯係,他的私信和奏折一起送過去,按理說送過去當天就能看到,可看皇帝這表情,怎麼跟沒事兒人一樣?

常寧帶著胤禔上了鑾駕,擠開坐在車夫旁邊的梁九功擠眉弄眼想要湊熱鬨,康熙看信的時候他們倆就在旁邊候著,都想知道太子到底乾了什麼才能把二哥/二伯嚇的連夜往聖駕送信。

康熙瞥了一眼一大一小兩個活寶,任他們在旁邊光明正大的“偷聽”,換了個姿勢對福全說,“送過去的信朕看了,太子讓官窯燒琉璃,錢還是索額圖出的,讓他在家反省,結果反省的縱容太子胡鬨,朕看他是還沒清閒夠。”

福全點了點頭,知道他送去的最後一封信這人沒看,於是歎了口氣說道,“皇上,官窯的匠人真的燒出了琉璃,比西洋琉璃還要平整光滑,索額圖為了盯著匠人,已經在官窯住小半個月了。”

“真燒成了?”康熙震驚的坐直了身子,半信半疑的又問了一遍,“二哥,你可彆騙朕,那些傳教士帶來的琉璃朕看過,先帝在時就有工匠研究,那麼多年過去也沒見他們燒出來,怎麼太子一說就燒成了?”

“太子翻了好幾天的書,親自去官窯和工匠說要注意什麼,興許是上天感念太子用心,這才一下子就成了。”福全也想不明白,經驗豐富的工匠們研究了幾十年都沒弄出來的東西,怎麼太子一說就燒成了呢?

他來之前就想好要和皇帝說這個,特意去太子那兒把他寫的東西帶了過來,康熙看著裝訂在第一頁的小黑手印兒,眉頭一挑問道,“這是什麼?”

福全的表情比剛才還要古怪,“這是九阿哥的掌印,太子說留著當紀念,就裝在一起沒取下來。”

“胤祈才多大點兒,他們到底是玩兒還是乾正事?”康熙哭笑不得的翻開那一頁,看著裡麵寫的東西若有所思,“這真的是太子寫的,朕看著怎麼像是經驗豐富的老工匠寫出來的?”

裕親王的目光逐漸幽怨,欲言又止欲說還休,嚇的康熙手一抖差點把手裡的東西給扔了。

就因為這東西寫的太像那麼回事兒,官窯又一舉成功燒出了琉璃,所以他才害怕太子從此不愛政務愛其他,大清總不能真出個琉璃太子吧。

常寧對紙上寫的東西好奇的不行,伸著頭想去看,就是離的太遠什麼也看不清,胤禔扯了扯他的袖子,很想告訴說再動下去他們倆就不是偷看了。

康熙看了兩頁,終於明白福全為什麼接二連三給他送私信了,看太子寫出來的這些東西,明顯不像隻翻了幾天書的樣子,可他平時也沒見太子讀這方麵的書,難不成真是天賦異稟?

“朕之前擔心太子想當大夫,現在又擔心太子去當工匠,那小子怎麼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康熙捏捏眉心,還沒回宮就開始發愁,可惜他愁的還是太早了。

福全還嫌刺激的不夠,再接再厲繼續說道,“皇上,太子嫌京城的路不好走,琉璃在馬車上顛簸容易碎掉,想將京城的沙土路全部換掉。”

康熙:???

常寧:???

胤禔:???

那麼能折騰的嗎?

偷偷躲在外麵的兩個終於趴不住了,瞧瞧門檻算是過了明麵兒,留康熙自己在那裡懷疑人生,拉著裕親王開始問東問西。

常寧將胤禔拽起來,換了姿勢坐在門檻上,興致勃勃的問道,“二哥,官窯燒出來的琉璃是什麼樣的?”

內城西洋鋪子裡賣的有琉璃花瓶,價錢定的老高了,他好久之前就想買,就怕買了之後因為浪費錢被罵,如果官窯就能燒出來,他是不是就可以不花那麼多錢了?

胤禔搓搓手有些興奮,“二伯,太子真的提出把京城的路全換了?”

他喜歡跑馬,宮裡長街剛開始學騎射時夠用,隨著他年紀漸長,剛上馬就能從這頭跑到那頭,實在是跑不儘興,隻是讓成德侍衛帶他出宮,出去的路又不好走,如果整個京城的路都和正陽門外那條大道一樣,他出宮跑馬可就方便太多了。

福全被兩雙唯恐天下不亂的眼睛盯著,恨不得一人賞他們一個腦瓜崩,他在京城快愁死了,這倆可好,聽聽這惦記的都是什麼。

胤禔年紀小,喜歡玩還說得過去,常寧你都多大了還花瓶花瓶花瓶,你他娘的自己去當個花瓶得了。

裕親王這些天愁的頭發掉了一大把,在太子麵前要耐著性子好好說話,在衙門不好遷怒,回王府更不可無端對家裡發火,忍了那麼多天終於逮著個送上門來挨罵的,火力全開直接把常寧罵的不敢抬頭。

恭親王被劈頭蓋臉一頓臭罵,嚇的大阿哥趕緊躲開,躡手躡腳挪到他們家汗阿瑪跟前,拍拍胸口一臉後怕,“沒想到二伯還能這麼凶,還好躲的快。”

“朕罵的更凶,你想試試?”康熙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出去一趟更加皮實的大兒子,將紙卷成紙筒敲著手心,上下打量著大阿哥,似乎在考慮從哪兒開始罵。

胤禔敏銳的察覺到危險,臉色一正當即換了語氣,“汗阿瑪息怒,太子對琉璃應該是一時興起,等兒子回宮,一定督促他收心好好學習,努力早日為汗阿瑪分憂。”

“臭小子,說起來一套一套的,都是被常寧那個不靠譜的給帶的。”康熙被他這反應給氣笑了,拿紙筒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直接將人趕下去騎馬。

胤禔歡歡喜喜的出去,留下常寧挨了二哥的臭罵再挨三哥的教訓,垂頭喪氣委屈的不行。

他隻問了一句話而已,至於這個教訓完那個教訓嗎,又不是三歲小孩兒,他不要麵子的嗎?

福全無視唉聲歎氣的常寧,罵了人後心情就是好,再提起官窯的琉璃時不見鬱悶隻剩興奮,拋開太子以後可能會做工匠這個可怕的猜測,官窯能燒出琉璃是件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大好事。

索額圖守在官窯不是沒有用處,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索三爺不怕花錢,匠人們拿了賞錢更是乾勁十足,現在已經能掌握吹琉璃的訣竅,官窯已經攢下好大一批成型的琉璃,有那些琉璃在,官窯極有可能不會繼續虧損,反而成為內務府最賺錢的地方。

到時候不用廣儲司撥錢,官窯還能反哺內務府。

好處說完,便輪到了難處,福全看著已經震驚到說不出話的康熙,說道,“官窯的工匠有定數,不能全都過去燒玻璃,彆的瓷器瓦片也得繼續燒,皇上如果想用琉璃賺錢,最好換個地方再建個窯爐重新招募工匠。”

“二哥,你先等等,讓朕緩一會兒。”康熙抬手讓福全停下,扶著旁邊的小桌感覺腦子裡全是漿糊,他不過離開了兩個月,怎麼京城就發生了那麼多事情?

官窯不光燒出了琉璃,甚至還能燒出琉璃瓶琉璃碗那等價值千金的東西,聽二哥的意思,吹製的法子並不難,招了新的匠人也能很快學會,消耗的原料也不多,成本甚至比尋常百姓用的陶瓷還要低。

那些西洋傳教士從西方帶過來的琉璃報價極高,如果官窯能輕鬆造出來成本低的琉璃,就算價格隻賣到西洋琉璃的十分之一,朝廷也能賺的盆滿缽滿。

河南一帶治水正需要錢,雅克薩那邊打仗也需要錢,這是老天看他們缺錢,所以給他們砸下來一座金山?

天佑大清,原來天上真的會掉餡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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