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1 / 2)

表麵上,皇上提前結束南巡是為了太子,實際是為了什麼大家不得而知,隻能從細枝末節窺見一絲真相。

京城裡安靜了些日子,太子關係到國本,大家隻想過自己的安生日子,不敢攪進皇權的爭鬥中。

淑婉和五福晉就是安逸派,她們不聽不說不看,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儘可能低調度日。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她們倆一樣,淑婉明顯感覺到隔壁八阿哥府和九阿哥府活躍起來。

宮中皇子分為四類,一類是太子,這一類彆隻有他一人,這是太子應有的牌麵。第二類是野心派,比如大阿哥和八阿哥,他們不安於現狀,希望獲得更高的位置。

隻不過大阿哥把野心擺在明麵上,八阿哥把野心隱藏了起來。

第三類是無欲無求類,五阿哥七阿哥等人就是如此。他們沒有野心,不需要事業,存在感稀薄。

最後一類就是四阿哥了,他不奢求能做太子,但他有事業心,希望在朝堂大展身手,施展自己的才華。

現在太子稍顯弱勢,第二類皇子,如大阿哥八阿哥之流就忍不住了。他們像禿鷲一樣盤旋在太子上空,恨不得撕碎太子,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淑婉把隔壁的動靜說給四阿哥知道,四阿哥聽完隻是歎氣。

淑婉給他倒了杯茶,“我不是睜眼的瞎子,你也不用瞞我,外麵的事情我隱隱約約知道個大概。太子和索額圖應該是犯了錯,正好被皇上抓住了。太子地位不穩當,朝堂就跟著動蕩。大阿哥和八阿哥的心思也活絡了,我猜的對吧?”

四阿哥看了看門外,“你說話小心點,屋裡雖沒人,但隔牆有耳,萬一府裡有彆人派來的細作呢?萬一康寶小寶聽見了呢?”

“是!阿哥說得對!”淑婉無奈,“下人和孩子嘴巴不牢靠,我的嘴巴總是夠嚴的吧?以後再遇到這種事,麻煩您提前跟我說清楚,省的我猜來猜去的。若是領會錯了,反而不好。”

四阿哥:“你們女人膽子小,我怕說了你害怕。”

淑婉:“……你對我的印象和現實似乎有很大偏差。”

事實上四阿哥知道淑婉是女中豪傑,敢在皇上麵前卸人手腕的那種。但他還是有些大男子主義,覺得女人照顧好家裡就行,他作為男人,會為她擋住外麵的風雨。

四阿哥獨斷專行,“總之,你管好家裡就行了。”

淑婉:“……”

四阿哥堅持要為淑婉‘遮風擋雨’,隔壁府裡,八福晉堅持要為八阿哥分擔。

“太子這些年在江南斂財,索額圖打著太子的名號拉攏大臣。皇上不會再放縱太子了,八阿哥,咱們的機會到了!”

八福晉言辭蠱惑,八阿哥嗬斥她,不許她亂說。

“太子的事,豈是你我能胡亂猜測的?”

八福晉冷笑,“我們夫妻這麼多年,有什麼話不能說?你心裡的想法我都知道,你何必瞞我?”

八阿哥無奈,他不喜歡妻子插手府外的事情,但他不得不承認,他拿八福晉沒有辦法,有些時候他還得依靠八福晉。

八福晉在對付側福晉和妾室的時候處於弱勢,因為她太強硬了,做不出伏低做小祈求恩寵的樣子。但在朝堂爭鬥這方麵,八福晉是一個絕佳的助手。

她未嫁的時候,外祖父和舅舅們都寵著,有求必應,給她最好的教育。她有大局觀,會籠絡人心,知道如何用利益結盟拉攏。她還能通過各家後宅的瑣事推斷出各位大人與誰結盟交好。

八福晉頗有些得意,“八阿哥,你承認吧!你需要我!”

八阿哥靜靜地看著她,“你我本就夫妻一體。”

八福晉冷笑,夫妻一體?好大的笑話!

“既然夫妻一體,你為什麼由著側福晉羞辱我?”

“王氏對你恭恭敬敬,她哪敢羞辱你?”

八福晉尖利地說道:“她的存在就是羞辱我!”

“你!”八阿哥撇過頭去,不想再談這個。

他和福晉因為側福晉的事吵過許多次了,他真的不想再吵了,說來說去都是一樣的話。

八阿哥不肯吵了,但八福晉還在不依不饒。

“王氏算什麼東西?她是伺候我的奴婢,她也配做側福晉?你分明沒把我放在眼裡!”

八阿哥冷聲說道:“你不要忘了,是你做錯了事,她才成了側福晉。木已成舟,你跟我吵也沒有用。”

八福晉氣得站起身來,八阿哥笑著說道。

“我勸你不要跟我發脾氣,我身邊謀士眾多,你沒有你想象中那麼重要。如果你願意幫我,那我們還是從前那樣的恩愛夫妻,你想想清楚吧!”

八福晉氣得胸口起伏,她想了一會兒,也笑了起來。

“好啊!我幫你,我們還做恩愛夫妻。但是有了我,你就不能有側福晉,你得回到正房來,跟我生孩子!這府裡的長子,必須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

八阿哥頓了一下,很爽快地點了頭,“好!如你所願!”

夫妻倆相對而笑,站在一起像一對璧人。

隻有八福晉才知道自己心裡有多苦,本該屬於她的夫君的愛意,居然要用交易的方式換來。

八阿哥說道:“明年三月是皇阿瑪五十大壽,這是整壽,現在又是皇阿瑪對太子不滿的好時候,我們府裡送的東西,一定要討皇阿瑪的歡心。”

八福晉笑道:“你放心,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對於京城的達官貴人來說,這個新年不太好過,但平民百姓不知道上麵的事情,大家對過節的熱情沒有絲毫消減。

凝妝閣取消了年終大促,也取消了新品,搞得客人們怨聲載道。

淑婉和五福晉沒有顧忌客人們的請求,這種時候,她們大張旗鼓地賺錢太紮眼了,可不敢吸引上頭注意。

淑婉安心在家準備過年,掃塵祭灶等事不必細說。

她有點太閒了,命人取水凍成冰坨,在院子裡做了些冰燈給孩子們玩。

惹得康寶小寶凍得流鼻涕也待在院子裡,淑婉讓他們回去,他們不肯聽,氣得淑婉將他們暴力拖走,拉回屋裡摁著喂了濃濃的薑湯,辣的他們齜牙咧嘴。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到了新年,淑婉一家人去宮裡赴宴,這次把小寶也帶上了。

坐在席間,淑婉有一搭沒一搭撿著菜吃,偶爾瞄一眼坐在前麵的人。

太後領著女眷們玩笑,她麵色紅潤,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太後沒有城府,宮裡宮外的事情皇上都瞞著太後。

想來太後也不知道太子在南巡途中病倒的內情。

坐在太後身旁的太子妃笑吟吟地跟人說話,看起來精神不錯。

但掛在她身後的宮燈出賣了她,光線不好,燭光映出她的眼袋和深深的淚溝。

宮宴快結束的時候,太後提前回去了,她說自己乏了,也是怕這些小輩因為她在場而拘束。

太後離開後,眾人三五成群地說話。

淑婉想了想,拿著酒杯上前,給太子妃敬酒。

“新年吉祥,請太子妃賞個臉,喝杯酒吧!”

太子妃看見她笑了出來,“原來是你!你的酒我偏不喝,誰讓你總是不進宮來陪我說話?現在我有更喜歡的弟妹了,你已經失寵了。”

淑婉笑著求她,“好嫂子,求求你多疼疼我吧!我有千百個不好,但我長得好啊!你看在我漂亮臉蛋的份上,你也該多疼疼我。”

太子妃噗嗤一聲,笑得停不下來,“你真是沒羞沒臊,我從未聽見過誰這樣誇自己的。”

“那麼今天太子妃不就見到了,看在我與眾不同,又逗您開心的份上,還不喝了我這杯酒?”

宮女給太子妃斟酒,淑婉和她碰個杯,兩人一飲而儘。

太子妃歎了口氣,“你住在宮外,我們聊天的功夫都沒有了。你每次進宮都急匆匆的,伺候完婆婆,你又得回家伺候丈夫孩子。”

淑婉笑道:“咱們不都是一樣嗎?即便我去毓慶宮看你了,但你掌管宮務,實際上比我還忙呢!”

太子妃拉住淑婉的手,用力握了握。

此處人多嘴雜,有些話她實在不方便說,但身邊沒有可心的知心的人,她快要憋死了。

太子心性急躁,事事都聽索額圖的,她每每好言相勸,都要被太子嗬斥。

現在皇上明顯是厭惡了索額圖,太子若是能明白過來,趁早跟索額圖劃清界限,跟皇上請罪,承認自己之前的錯誤,還能落個好結果。

可惜太子不肯聽她的,覺得她是內宅婦人,什麼都不懂,就知道亂出主意。

還說離開了索額圖,他這個太子又算得了什麼。

太子妃覺得太子糊塗至極,若是按照他的想法,即便他現在登基當了皇帝,隻怕也是索額圖控製的傀儡。

太子妃長歎一聲,事關太子,即便淑婉住在宮裡,她也不能跟淑婉說,她隻能在心裡發發牢騷。

可是心事太多,她覺得快要把自己壓垮了。

“宮務就是家事,天天處理這些瑣碎事情,實在讓人心煩。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解脫,真恨不得拋下這些,蒙頭大睡,不理外麵的俗事。”

淑婉想了想說道:“不理外物當然好,可惜世上沒有桃花源。即便有桃花源,也得耕種織布,跟鄰居起糾紛。說到底,這世上就沒有安靜的地方。我們都是俗人,都得處理這些俗物。”

太子妃淡笑,“這倒也是。”

三福晉端著杯子走了過來,“太子妃和四弟妹說什麼呢?我聽什麼桃花源,還有俗人什麼的,你們是參禪嗎?”

淑婉笑道:“正是在參禪呢!不知道三嫂有沒有慧根。”

三福晉連連擺手,“我可沒有那個慧根,我就是個俗人,就喜歡喝酒吃肉,我若參禪,佛祖都要笑掉了大牙。”

太子妃羨慕地看著三福晉,她也想做這樣的俗人。

三福晉衝太子妃舉杯,“太子妃給個麵子,也喝了我這杯酒吧!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剛剛我都看見你跟四弟妹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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