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的看著喬洋，直到人走到麵前了才反應過來。
如同在氣勢上輸了一截，梁偉咬牙懊惱：你就裝逼吧，等著看你明天怎麼哭！
四樓最大的vip包廂裡是梁偉他們的主場。
裡麵詭譎迷離，煙霧繚繞，每人富家子弟身邊擠坐著衣著暴露的女人和膚白年輕男孩。
喬洋皺了下眉頭，找了一個空著的角落坐下，直截了當問道：“說吧，要玩什麼？”
梁偉隨即推過去一位年輕的男孩，嘴角帶著得逞一般的笑：“怎樣？哥兒們給你找來了，夠意思吧？”
男孩個子不算高，但是眉清目秀，身材勻稱。緊致有型的衣著勾勒著男孩纖細的腰身和微翹的臀部。
隻是他略微縮瑟的神情和不自然的動作，顯示著他處於這個環境中的不習慣。
他垂著腦袋悄悄看了喬洋一眼，又很快避開。
喬洋抬眼看了看梁偉：“什麼意思？”
“不是吧！”
一旁有人笑著驚呼，提醒他：
“喬少這麼就把人忘了？”
“他是莫雨啊，你高中時候追過的人！你再想想。”
“喬少當初可就是因為他，才被送出國的麼。”
喬洋：.......
他想起來了。
原主高中的時候喜歡上一位叫莫雨的男生。
性格狂傲還有些偏執小少爺，喜歡上一個人就開始強硬的追求，每天送各種禮物。逼著人跟他在一起。
莫雨不答應，就被他凶被他罵，還差點挨打。
莫雨膽小，又因為喬家的勢力而不懂反抗，不敢拒絕。最後為了從原主身邊逃開，嚇得不敢去學校，然而原主卻跑到人家裡騷擾。
這件事被喬天城知道後勃然大怒，狠狠的教訓了原主一頓，為了防止他在騷擾莫雨，直接把人扔到了國外。
喬洋無語：這都什麼事！
原主到底還有多少爛攤子要他收拾！
莫雨站在喬洋身旁，緊張又無措的道歉：“喬洋，不，不喬少，當初我年齡小，不懂事，還希望喬少能原諒。”
喬洋避開了他一些，輕聲說道：“不，當初是我不對害你退學，該道歉的人是我。”
莫雨一愣，又擺手說道：“不不不，都是我當年不知好歹，辜負了喬少您的厚愛。”
說著他拿起桌邊一瓶威士忌，倒進一個圓底裝著冰塊的玻璃酒杯裡，雙手舉著遞給了喬洋。
喬洋沒有接。
他看到莫雨的手在發抖。
還有在酒倒出來的一瞬間，他還看到了一點點細微的渾濁，給琥珀色的高級威士忌染上層厭惡的違和感。
喬盛開酒吧那年，他十三歲。
為了節省房租，兄弟兩人從狹小的出租屋搬進了酒吧樓上。
陰暗的巷子裡，時常衝刺著駭人吵鬨打架聲，尖叫哭喊聲，刺破著夜晚的寧靜。
暴力和**讓一般人避而遠之的地方，隻有血氣方剛的男人，妖嬈柔軟的女人，他們被煙草酒精麻痹著神經，在這裡放浪形骸。
喬洋就是在那樣的環境中度過了少年時期。
喬盛在外麵調酒，和形形色色的客人打鬨玩鬨。他就坐在櫃台後麵做作業，彈鋼琴。
白天無聊的時候，喬盛會教他認識酒的種類，調酒的方法。
但喬盛不準他喝，他隻能從顏色氣味，調酒時的色澤變化來認識酒的種類屬性。
久而久之，他可以敏銳的通過視覺和嗅覺來判斷裡麵加了什麼。
喬洋環視了一圈梁偉他們的表情，再看看連身體都有些細細發抖的莫雨，大約猜到了些什麼。
又淡淡的看著莫雨，輕聲的問：“恨我嗎？”
莫雨猛的抬頭看他。
少年時喬洋強勢追他的時候，他很恐懼。
但經曆過社會上蹉跎後，想想那根本不算什麼。
選秀晉級卻被有背景的選手頂替後的氣憤和不敢。
想在酒吧唱歌掙錢，卻被梁偉威脅時的恐懼和無助。
一個普通人想安靜生活都很難，更何況去實現夢想。
莫雨又垂下了腦袋，這會連聲音都抖了：“不，怎......怎麼會恨您呢？”
喬洋又問他：“現在做什麼工作？”
莫雨：“我，我還在上大四。平時偶爾在夜場唱歌？”
“歌手？”
喬洋有了興趣，坐正了身體問他：“你學音樂的？”
莫雨急忙搖頭：“不是，就喜歡唱而已。”
梁偉眼睛在兩人身上來回晃，催促道：“喬少，彆光顧著敘舊，多年不見的小情人來敬的酒，你痛快點，喝啊。”
喬洋靠坐在卡座上，眼睛看著莫雨，示意他可以端酒過來。
莫雨心神不定，端著酒杯的手微微晃動。
眼前的男人，似乎跟記憶中的哪個人不一樣了。
他聲音柔柔的，眼睛也很漂亮，一點都不可怕。
仔細想想，當年在學校時喬洋也就是看上去凶，其實並沒有對他做什麼，送他的東西都很貴重。
端著酒杯的手猶豫猶豫，他知道裡麵是什麼。
梁偉威脅他時，他甚至還心存那麼一絲妄想，妄想著要是喬洋還對他有些舊情，過了今晚喬洋會不會幫他，不讓梁偉他們再欺負他。
他再次抬頭對上喬洋的微笑的眼睛，彎彎的，亮亮的，很溫暖的樣子。
他心裡猛地一跳，手中的酒杯的手一傾斜，帶著冰塊的威士忌儘數倒灑了出來。
梁文罵了他一句：“怎麼這麼蠢，一點用的沒有！”
莫雨趕緊垂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喬洋舒心的笑了，伸手拍拍莫雨消瘦的肩膀，輕聲安慰：“沒事，彆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