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管我了行嗎？遊戲裡又不會發胖,就算變異更嚴重也沒事，退出遊戲不就好了？讓我再吃點好不好，求求你們了。”
出身名門的大小姐閔雪，家世非凡,父母疼愛,要什麼有什麼。
如果說從小到大讓她唯一不滿意的一點，那可能就是無法正常地品嘗美食。
她的體質容易發胖,為了維持苗條的身材,她節食健身，不知道付出了多少。
如今到了遊戲之中,她前二十多年形成的,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好像徹底崩塌，開始放飛自我起來。
拗不過閔雪,一行人乾脆把她帶到了抓魚的地方。
說起來也奇怪,蔣奕和林羽白發現的這個地方魚隻有一種,而且呆呆傻傻，人去抓，它們也不知道跑。
方幼青還沒來得及讓閔雪注意安全,就見閔雪撲通一下跳進水裡，吃起了生魚片自助。
“……”
看她臉上是純然的開心，其他人也沒上前攔她。
“讓她吃吧,如果真介意變異的話,她早就退出遊戲了。”賀緒說。
隨著閔雪的進食，更多的鱗片從她的肌膚上蔓延開來。
這下基本不用再考慮彆的原因了，變異的來源就是這一池魚。
“我嫌這魚刺多，最近幾天一直吃的是霽嵐抓的魚，”方幼青道,“估計其他的魚類不會造成變異，隻有這一種會。”
賀硯君跟她並排而立，“吃得越多，變異越快，或許……我們幾個明天也要產生變異了。”
方幼青想起進入遊戲時聽到的任務，心中直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生存十天。
是隻要活下去，無論什麼形態就可以？還是，僅僅隻能作為人？
饜足的閔雪從水池中站直了身子，她仰頭沐浴著月光，腰下原本是腿的地方逐漸合並，形成一條銀灰色的魚尾。
她變成了個……人魚？
與此同時，所有人都聽到了響起的提示音。
【小隊成員恰口飯任務一失敗，在主線任務全部失敗之後，此玩家將會被彈出遊戲。】
徹底完成變異的閔雪並未失去神智，她也聽清楚了係統的提示音。
她先是一愣，而後抱著池裡的魚繼續埋頭苦吃了起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踢出遊戲，我再吃點。”
方幼青想了想，撈起一條魚轉身離去。
楚陽在身後喊她，“學姐你上哪啊？”
還帶著能讓人變異的魚，怎麼看怎麼奇怪。
她腳步緩了些，卻並未停下，“去問問霽嵐。”
小人魚雖然被族群排斥，但基本的情況他總會知道一些。
*
霽嵐從傍晚方幼青走後，心就沒有再靜下來過。
他趴在岸邊屏息去聽那些人交談和猜測，再到名叫閔雪的女人完成轉化。
最後姐姐說要來問他相關的內容，一切的一切，霽嵐都聽到了。
看著映在水中的倒影，霽嵐伸出手，把倒影戳破，他的麵容也因此變得破碎。
在方幼青到來之前，他已經下好了決定。
“姐姐，你也騙了我，所以我不告訴你，也不算做壞事，對嗎……”
方幼青看到霽嵐的時候，小人魚正乖巧地趴在岸邊，像是早就知道她要來。
他衝她甜甜地笑，“姐姐！”
方幼青回了他一個笑，坐在礁石上，聲音輕柔婉轉，“霽嵐，你認識這種魚嗎？”
雪膚烏發的女孩手中正抱著一隻通體為銀灰色的魚。
這魚格外的呆，一直張著嘴，魚鰓翕動，不像普通的魚一樣掙紮亂動。
霽嵐當然認識。
眼前的這種魚名為月光。
人魚壽命長，但生產極為困難，族群內新生兒極少，但哪怕是這樣，也擋不住人魚之間的互相殘殺。
因此為了保證有源源不斷的新成員加入，族群不至於人員凋零，走向頹勢，數百年前的王從某處謀得了秘法——經過特殊處理的月光，擁有了把吃下魚肉的人轉化為人魚的恐怖能力。
無論食用分量多少，隻需要期滿十天，吃下月光的人就會無法抗拒大海的召喚，沉入深海之中，成為族群的新成員。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姐姐應該也吃下了少量的月光。
其實在聽到他們討論過段時間就要離開人魚島的時候，霽嵐是能接受的。
隻要姐姐能信守承諾，在這段時間內陪著他，離去之後哪怕隔一段時間，回來看看他，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可在他突然昏迷，再度醒來之後，仿佛撕開了他與他們之間一層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真實存在的薄膜。
然後他聽到了——
遊戲、NPC、副本、程序……
那是從小生活在深海的霽嵐從未聽過的詞彙。
“何必對那個人魚這麼照顧，你對他投入再多感情，退出副本後，他就會被強製清除記憶，忘了你。”
不，他不會忘的。
“學姐會不會再進這個遊戲還兩說。”
“隻是個NPC而已，說白了就是個程序設定，你對他好，也是浪費感情。”
什麼是NPC？程序又是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