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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珍:“彆那麼禍害水,阿布用完的也不臟。我阿爸那時一輩子就洗幾次澡,我們這一輩兒才好些。”

兆青見劍齒虎周圍風雪雖烈但沒有再揚起的煙塵,他走到車後看曲珍用特製的梳子沾水梳著狼王曲措的毛,說:“之前看過紀錄片,很佩服你們的生活方式。”

曲珍:“我們這代漢化的很好,早年都不允許和外族通婚的。”

“您愛人也是漢人?”無論任何話從兆青口裡說出來是普通的拉家常,沒有任何探究讓人心生舒適。

“是啊,”曲珍的表情中滿是深沉悲傷隨著時間消散後的淡然,她見到了司蒼布就更想活。陳栗總是提醒她曾經的一切應該成為她的力量,人隻要自己想活就不需要任何信仰,活著本身就是最大的意義。

曲珍:“他是郵遞員,每個月一半時間要往返於整個藏區送信送報送書,他馬騎得特彆好。”

酥油茶的味道竄出來,一股子混著鹹澀的香甜布滿整個車內,就如曲珍的話雖帶有悲傷的失去卻也充滿了甜美的回憶。。

曲珍:“如果我在小心一點兒就好了,不過現在也有阿布了,還有我的曲措,還認識了你們,我很幸運。”

世界上充滿幸運的是巧合,也經常有各種同步的悲傷,衝擊波當時曲珍不知道自己也懷孕了,流產時才明白自己經曆了什麼。

這個事兒兆青聽陳栗說過,他說:“活的再小心也拚不過彆有用心的人。你能活著,你認識的所有人就都還在。阿布看起來是少年身姿但畢竟還是個孩子,說實在的,在這個世道能找到有血緣的親人不是容易事兒。”

正如當時俞升在曲珍意識島上所觀察出的異象。雖然曲珍麵上看起來還算淡然,但陳氏小隊的所有人現在都知道曲珍會半夜夢遊起來,偶爾找刀偶爾撞牆。

第一次夢遊把陳氏兄弟都驚動了,陳陌差一點就將拿著菜刀曲珍的意識島絞碎,當看到她要抹自己脖子時,又隻是用暗物質之鞭震了曲珍的意識島讓菜刀脫了手。

幾次下來他們都明白了,曲珍醒著的時候用最平淡的方式活著,而睡夢中卻總會期望在另一個地方和家人團聚。

這也是為什麼兆青會經常有意無意的過來和曲珍聊天,有些話就像是膿包,說破了會有愈合的可能。

曲珍的精神並不健康,所以連意識島光芒也跟著變淡。在溝通的過程中兆青發現曲珍在末世後的記憶出現了斷片,說末世前的事兒侃侃而談,講末世之後的事兒又磕磕巴巴總是說不太清,記憶順序會出現顛倒的情況。

曲珍現在對時間和天氣也非常不敏感,經常下意識發呆自言自語的。她看到人後又緊緊抿著嘴,發現是兆青等人又會撐著笑一笑。

這是一個帶著滿身傷痕卻依舊很用力釋放善意的女人,曲珍希望自己的狼和侄子能夠有真正的靠山,甚至從不期待自己被善待。好在她遇到了真正的好人,算是得到了安定的生活。

如今曲珍已搬進陳栗和芝妮的房中,前幾夜兆青知道曲珍有夢遊的習慣就總免不了擔心,半夜起身時竟能看到司蒼布坐在陳栗和芝妮房門口。

幾次三番下來兆青也算明白了,有些人也許懂得事情不多,但心和他們一樣有著溫暖的顏色。

後來偶爾兆青和陳陽折騰到半夜,又乏又餓起來加餐,幾次出來都看到知桓坐在司蒼布懷裡睡覺。

司蒼布看到兆青也不吱聲,兆青看著自己兒子的睡顏也沒有作聲。小孩兒比大人更敏感更知道哪裡是安全的,能夠睡著就足以代表司蒼布給了知桓怎樣的安全感。

曲珍:“我也沒想過還能遇到阿布,他一下子就長這麼大了。他眉眼五官長得像我嫂子,骨像倒是和我哥差不多。”

“長得再大也是個孩子,有親緣終究不一樣。”兆青感覺有人走過來回頭看到陳陽:“阿陽…”

陳陽:“去洗澡吧,晚上烤個羊腿?”

兆青:“好啊,珍姐調的料可是一絕,再弄半扇藏豬的豬肋排,後天衝擊波,最近得好好補充營養。”

俞升說過要儘快讓曲珍過上普通的日子,沒什麼比一日三餐普通的人生更容易撫平傷痕。

“好,我來弄調料,你快去洗澡吧。”曲珍:“阿陽,喝一碗酥油茶,外麵冷。”

陳陽:“嗯,謝珍姐。”

曲珍:“不用,你們覺得好喝就行。”

俞升和陳陌從浴室出來正好碰到兆青。

俞升:“怎麼樣?”

兆青小聲說:“我聽珍姐話裡話外舍不得阿布和曲措,可能就是睡夢中無法自控。她其實挺想活,栗栗不也沒說幾句話她就同意每晚吃安眠藥了嗎?她現在也按照阿京說的方法紓解著這兩年的難事,她說自己腦子最近也清楚了許多。”

俞升:“行,我知道了,你快去洗澡吧。”

兆青:“二哥幫我切點兒特化的茭白,配羊腿和豬排。”

俞升:“行,青菜我看著掂對。”

兆青站在淋浴下麵,因著曲珍讓他也想到了這一路上遇到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大多堅強隱忍,又有不少極端恐怖,生活把不同人推到完全不一樣的境地讓他們展現完全不一樣的麵貌。

兆青還沒沉思多久就聽到廁所門晃動的聲音,問:“誰啊?”還能是誰,是一個不需要他去開門也能打開大部分鎖的人。

兆青看到陳陽,嘖著嘴說:“乾嘛!”

陳陽:“幫你洗洗澡。”

兆青拽著浴簾,用手指著陳陽眼睛瞪得圓圓的用口型說:“滾!”

“嘖,老夫老夫了彆整這套!”陳陽還來了個先聲奪人。

兆青直接拿噴頭澆著陳陽穿著拖鞋的腳踝,小聲:“出去!外麵都是人。”

陳陽:“我要乾啥了我,你想啥?咋這不正經??”

兆青都被這顛倒黑白的話氣笑了,他明知道陳陽進來做不了什麼深入的事兒,無非就是跟他起膩。家裡人越多、吸引兆青注意力的點就越多,陳陽就需要更多的親吻和安撫。

兆青任由陳陽把浴巾搭在自己頭上擦著水滴,而自己則是勾著陳陽的脖子,給愛人一個甜美又溫柔的吻。

孩子那麼多弄的情侶個個都板著,有其他人的時候最多是一觸及分的吻,而晚上的時間又那麼短忙著趕路心裡總是急,沒有時間好好體會彼此之間的溫存。

曲珍的烤肉調料自帶民族加成,兆青總覺得自己怎麼調也沒有曲珍弄得乾料好吃。

陳栗:“阿布也多吃點青菜和蝦,彆天天盯著肉,你們這種半大孩子最需要各種均衡的營養,不能自己喜歡吃啥就猛勁兒吃啥,那叫挑食。”

兆青見曲珍幾乎不碰海鮮問:“珍姐,您們不吃海裡的東西嗎?”

曲珍:“老一輩說魚是有靈性的生物,我們看過太多地上跑的動物,魚對於我們來說是一種能給人帶來祝福的象征。”

陳栗:“那蝦和貝類烏賊呢?”

曲珍笑了笑:“不常見,更彆說食用了。”

兆青:“原來是這樣,那我們不勸菜,您吃什麼習慣就吃什麼?阿布他需要忌口嗎?”

“我不會在吃喝方麵和您們客氣。”曲珍明白這一家人的善良說:“嫂子是漢人,當時懷孕的時候我也偷偷給她煮魚湯。能活下來就是上天給阿布最大的祝福,又何必拘泥於形式。”

陳栗:“彆的方麵也不用客氣,既然狼和小世界有這樣無法拆解的關係,那我們之間又何必端著。雖不敢說一定能處成一家人,但好歹一桌吃飯就是緣分了。”

“栗栗說的是,你們以後也彆總讓我歇著,我想多為你們和阿布做點什麼。如果我做飯不好吃你們就告訴我,我可以學怎麼做漢族的菜。”曲珍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陳氏兄弟。

陳氏小隊的人多多少少都和曲珍說過話,陳陽偶爾也會點點頭應和兩句,唯有陳陌從未有過任何表示。

這是曲珍第一次說出這種話,她想了想又說:“我知道我是個拖累幫不了啥大忙,但我也不想矯情。我明白最近你們對我的關照,我懂、活著才是對生命的最大尊重。我能做什麼就為你們做什麼,哪裡做的不好你們就說。”

“既然珍姐把話說的這麼明白,那我也就挑明了說。有了阿布我們得到了很多助力,收集動物的速度快了很多,時間對我們很重要,所以我們不可能假惺惺的說我們舍得阿布這麼個厲害的半大小夥子。”陳栗:“但醜話都需要說在前頭,任何人傷害我們的孩子和我們的家人都不行。”

曲珍聽到這話反而放心了許多,露出了然的神色說:“我懂,時間會告訴我們誰的心中有清澈的湖水,你們這樣說我反而安心多了。”

陳陌沒吱聲。

兆青:“嗯,珍姐說的對,時間會告訴我們一切,回頭我給您幾本菜譜,我們家這幫人都好吃,個個都不能缺了嘴。”

生活就是這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不再故步自封,也不再抵觸有新的家人融入他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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