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微微心動(2 / 2)

世家貴妾 深碧色 9993 字 6個月前

她從未到西域去過,更不曾見過戰場之上的刀光劍影,可單聽宋予奪的講述,已有些微的窒息。

“她若是個男子,想學功夫,那也還罷了。”宋予奪道,“可她一個姑娘家,縱然是學了這些,也沒什麼用處。”

宋予奪這話說得沒錯,沈瑜也明白。

畢竟對於姑娘家而言,舞刀弄槍的實在沒什麼好處,倒不如學些女紅廚藝更實際些,將來嫁人之後才好相夫教子。

毋庸置疑,宋予奪是一番好意,隻是沈瑜還是不由得皺了皺眉。但她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畢竟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她的想法才更奇怪。

“且先看著吧,”沈瑜低聲道,“畢竟這事兒,旁人怎麼說也沒用,說到底還是看她自己怎麼抉擇。”

明明沈瑜也沒說什麼有用的建議,可宋予奪的心情仍舊莫名好了些,他又到了後院,見了見那些孩子們,與教書先生閒聊了幾句。

沈瑜則是繞到了東偏房,那裡是繡娘教刺繡的地方。

津西院中的女孩少得很,算上雁歌,也就才三個。另兩個都在有模有樣地學著,相較之下,雁歌就顯得格外笨拙了,一會兒的功夫就紮了兩三次手指。

也不知是沒上心去學,還是天生在這一道上不通,雁歌繡出來的成品堪稱是慘不忍睹。饒是一向寬鬆的沈瑜,看了後,都哭笑不得地皺了皺眉。

雁歌連忙抬手虛虛地掩住了那繡樣,難為情地說:“夫人還是不要看了。”

沈瑜笑了聲,安慰道:“無妨,慢慢來就是。”

雁歌瞪著大大的杏仁眼,仰頭看向她,欲言又止。

“放心吧,”沈瑜看出她的心思,沒有再吊著她,直接說明白了,“將軍並沒生氣。”

雁歌這才放下心來,繼續跟那繡品較勁。

在這津西院中耗了不少時間,天色見暗,沈瑜方才隨著宋予奪回了府。來時的馬車載著點青走了,她就隻好上了宋予奪的馬車。

兩人之間並沒旁的事情可閒談的,就隻好又就著津西院的那群孩子來聊。

沈瑜手頭並沒什麼大事,對她而言,生意跟安置孩子,不過是半斤八兩。

可看著宋予奪這專注的模樣,沈瑜就難免有些困惑了,難道宋予奪也沒什麼正經事要料理?怎麼看著眼下這情形,他倒是閒得厲害?

仿佛是看出沈瑜疑惑似的,宋予奪解釋道:“我的確沒什麼正事。邊關戰事告一段落,我的腿又傷著,一時半會兒並不會離京。”

像他這樣的將軍,在外之時忙得厲害,可一旦回到京中後,霎時就閒下來了。早年他回京之後,還會奉命去練新兵,又或者同好友出門遊玩打獵去,但眼下他的腿傷還沒好,這些事情也做不來。

被他道破了心思,沈瑜扯了扯嘴角,露出個尷尬的笑來:“你這傷……還要多久才能好?”

“說不準,”宋予奪輕描淡寫道,“許是一年半載,又或許是三年五年,也有可能一輩子都如此。”

褚聖手並沒給他明確的答複,隻是一直在根據他的狀況來改變治療的方法,而他也從最初的備受打擊,漸漸地想開了。

畢竟事情已經這樣,就算是哭天搶地也無濟於事。

倒是沈瑜擰起眉頭來,想說什麼,可最後卻也隻是張了張嘴,沒說出來。

及至回了修齊居,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兩人分彆,回了各自的房間去。

屋中已經擺了飯,沈瑜換了衣裳,卸了釵環首飾,鬆鬆地挽了個發髻,才開始吃飯。她正吃著,宋予璿上門來了。

“怎麼回來得這樣晚?”宋予璿是已經吃過飯了的,她在一側坐了下來,從丫鬟手中接過了茶盞,向沈瑜笑道,“午後我遣人來問,說是你出去看生意了,可是有什麼事情?”

“不是為了這個。”

沈瑜大半時間都耗在了津西院,她大略向宋予璿提了提,著重講了雁歌這樁事。

“吳家?”宋予璿吹開浮葉,笑了聲,“我倒的確是知道的。”

年關時候,她生怕出什麼差錯,凡事都是費了十二分精神,親自去弄明白。因此,對這吳家也算是了解。

“你說得沒錯,他家的確是南邊來的大商賈,這些年來借著銀錢,也算是攀了些關係。”宋予璿若有所思道,“如今他家四處走動的是大公子,倒是個有手段本事的,可奈何是個庶出。那小公子才是正室嫡出,又是吳老爺的老來子,大小就被爹娘捧在手心裡疼寵著的。”

先前的猜測被證實了,沈瑜放下了筷子,問:“那你覺著這事能善了嗎?”

“不好說,”宋予璿琢磨了會兒,說道,“你若是不放心,趕明兒我遣人到吳家去走一趟,借著賠禮道歉向他家長輩提一提這事,好讓他們約束著這位小公子。”

畢竟雁歌的確是動手打了吳小公子的。

沈瑜遲疑道:“會不會有些小題大做?”

“隻當是換個安心,不然以他那被嬌慣出的眥睚必報的性情,說不準會發生什麼事。”宋予璿頓了頓,又道,“再者,為了津西院的人出頭,也不算小題大做。”

思及先前宋予奪提及的事情,沈瑜點了頭:“那好,就勞煩你去料理了。”

宋予璿前些日子因著雲氏之事心生芥蒂,疏遠了沈瑜,如今想開之後,反而覺著有些愧疚,專程給沈瑜送了些小玩意來,當做是彌補。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許久,方才散去。

折騰了一天,沈瑜躺下之後,很快就睡了過去。

或許是因著津西院的事情給她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她竟然夢見了宋予奪。

先是他年紀輕輕就從軍,到沙場上曆練,而後是模糊不清的刀光劍影,還夾雜著一股似有若無的黃沙血腥氣。

黑雲翻墨,壓著黃沙浩瀚,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畫麵一轉,又換成了兩人在那枯藤下對坐交談時候的情境,宋予奪認真地思索著該怎麼去教導雁歌。

到最後,是宋予奪抬頭看了過來,目光灼灼。什麼都沒說,可卻又勝似千言萬語。

直到醒來,沈瑜仍舊記著夢裡宋予奪看過來的那個眼神。

沈瑜很少做夢,更沒做過這樣的夢,醒來之後看著床帳上垂下的流蘇,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她想不明白怎麼會這樣?

就因著這夢,接下來的幾日,她再看向宋予奪之時,都覺著不自在。

好在接下來生意上的事情接踵而來,讓她顧不得去多想什麼,左耳朵被虞麗娘灌滿了胭脂水粉,右耳朵又被點青時時念著絲綢莊,心裡還惦記著自己籌劃著的小生意,可謂是忙得厲害。

這一日,她已經將自己的小生意規劃出點眉目來,正準備拿出來讓點青幫著參詳參詳,就見著青溪急匆匆地進了門。

跟在沈瑜身邊這麼久,青溪早就改了毛毛躁躁的性情,漸漸地也學了點喜怒不形於色,可如今卻是滿臉的一言難儘與欲言又止,倒是讓沈瑜有些好奇了。

“你這是怎麼了?”沈瑜笑了聲,“說來聽聽。”

青溪抿了抿唇,下定了決心,回稟道:“方才門房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有一對夫妻找上門來,想要見您,聲稱是您的父母。”

沈瑜到宋家來這麼久,可是半句沒提過自家的事情如何,就好似爹娘早就過世了一樣。至少青溪一直是這麼想的。可卻萬萬沒想到,如今一年多過去了,竟然會有人上門來認親。

青溪覷著沈瑜的神色,小心翼翼的,生怕觸了她黴頭。

可沈瑜卻並沒有發脾氣,愣了愣後,嗤笑了聲:“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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