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你們家遺傳真不好(2 / 2)

韓剛驕傲地說道:“我從小到大就沒刷過牙,我的嘴不臟。”

韓兌:“你確定你不臟,你明天早上照照鏡子,看看你的牙是什麼顏色?再用手捂著嘴猛吸一口氣,嗅嗅是什麼味道。大哥啊,你可是要找媳婦的人,可長點心吧。”

韓剛:“……”

韓兌說完直搖頭歎息,想想倒也理解了,彆說是七十年代,就算是在他那個時代,某些地區某些人的衛生情況也很堪憂。看來他真是任重而道遠。

韓兌說完,用憐憫的目光看了韓剛一眼,轉身回屋去了。韓剛心裡直堵得慌,卻又不知道怎麼反駁。

韓梅幫韓兌燒好了一鍋熱水,喊他泡腳。韓兌舒舒服服地泡了半小時腳,本想看會書,可家裡的電燈炮瓦數太小,而且供電還不太穩定,忽明忽暗的,他怕傷眼睛,索性早早地睡了。

第二天清晨,村裡的鬨鐘——大公雞,一聲接一聲地喔喔叫著,大家陸續起床。

韓兌起來後看到陳月香就問道:“媽,昨晚上爸是怎麼說的?”

陳月香壓低聲音道:“你爸聽到我擺出的道理,也有些鬆動了。關鍵是你奶那一關不好過。這事,還不能我去說,得讓你爸自己去說。”

韓兌一臉崇拜地看著陳月香,“媽你可真厲害,隨便一說就讓爸改主意了,你說我要是能遺傳到你的聰明和口才該有多好。”

陳月香笑罵道:“你可得了罷,用到老娘時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用不到時,拉著臉不理人。你這一點就隨你們老韓家。”

韓兌一點也不生氣,笑嘻嘻地說道:“媽,我知道你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可是你以後能不能彆刀我,你看我這細皮嫩肉的,擋不住啊。”

陳月香笑道:“行了啦你,彆貧嘴了,趕緊準備吃早飯。吃完飯,還有正事呢。趁著這幾天不上工,趕緊把這事給解決了。”

現在秋收已過,麥子也種上了。挖水渠修河堤修路的活暫時還沒分配下來,社員們難得休息幾天,再過幾天又該上工了。

全家人起床後,坐到桌上開始吃早飯。

早飯是雜麵餅子、鹹菜絲和小米粥,吃完早飯,陳月香就催促韓大華去公婆家說換親的事。

韓大華也知道事情不好辦,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去。

韓大華離開後,韓剛也跟著出門,韓竹去鄰居家串門,韓梅利索地收拾完家務,就抱著一大木盆臟衣裳去河邊洗衣裳,臨走前她還特意問韓兌:“小銳,你有沒有換下的臟衣裳,拿過來我一塊洗。”

韓兌忙說不用,衣裳他自己洗,韓梅索性自己去韓兌的屋裡找了臟衣裳放盆裡端走。

陳月香望著韓梅的背影忍不住感慨道:“怪不得你跟梅子親近,她對你是真好,小竹都沒這麼對你。”

韓兌道:“是啊媽,你說大姐對我這麼好,我眼睜睜地看著她跳入火坑不管,大家會怎麼看我?”

陳月香趕緊為他開脫:“你也不是不管,你也儘力了,就算最後不成,大家夥也不能說你,要說也說韓剛和韓強,那兩個可是她親哥。”

韓兌說道:“媽,我是什麼人?韓剛韓強那種人怎麼能跟我比?我不能拿他們的低標準來要求我自個兒,我可是你的兒子,又是讀過書的,我對自己要是高標準嚴要求。”

陳月香一想也是,她的兒子,韓剛韓強怎麼能比得上?

母子倆一邊聊天一邊等著韓大華回來,約摸過了一個小時,韓大華還是不見蹤影。

又過了一會兒,兩人聽見外麵有人在大聲嚷嚷。

陳月香一聽這熟悉的嗓門熟悉的腔調就知道是誰來了。

她皺著眉頭說道:“完了,你奶來找事了。”

陳月香的話音剛落,韓兌的奶奶趙春平就氣勢洶洶地叉著腰進了院子,嗓門高得刺耳朵:“小銳呢,你這個兔崽子給我滾出來!”

韓兌聽到自己被點名,隻能迎出來,“奶,你老人家吃早飯沒有?要是沒有吃,我去給你端飯。”

趙春平一手扶著腰,一手指著韓兌破口大罵:“你少給我來這一套。我問你,是不是你攛掇著你爸不讓梅子給剛子換親?剛子可是你哥,可憐他二十好幾了都沒個媳婦,眼看著就要打光棍,好容易有人家願意換親,你還想儘法子攔著,你還是不是人?我的老天爺哎,我們老韓家咋生出你這樣的沒人情味的白眼狼。”

聽到婆婆這麼罵自己兒子,陳月香的臉都黑了,她強壓著怒火剛要張口,趙春平就剜了陳月香一眼,沒好氣地說道:“老二媳婦兒,我罵我孫子,沒你的事,你彆管,也彆插嘴。不然,我這氣頭上罵滑了嘴,彆讓人說我苛刻兒媳婦,我丟不起那人。”

韓兌也不想讓他媽跟這個極品奶奶對罵,一旦罵起來,吃虧的還是他媽。

他給陳月香使了個眼色,讓她不要擔心,他自己能應付。

由於趙春平的嗓門實在太大,吸引了不少鄰居來看熱鬨,在彆人家串門的韓竹聽到消息也趕了回來,韓梅洗完衣裳也回來了,韓竹不想讓彆人看自己家笑話,進了門就趕緊插上大門,即便這樣,也擋不住大夥看熱鬨的熱情,他們有的爬樹,有的爬牆,有的用耳朵緊貼著大門聽聲音,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韓竹和韓梅來扶趙春平,老太太一個撲棱把兩人甩開,粗聲說道:“你們都走開,誰勸也沒用,我今天就是要好好地教這個白眼狼做人的道理。”

趙春平還沒好好教韓兌做人,韓兌已經開始跟老太太講道理了。

韓兌心平氣和地跟趙春平說道:“奶奶,你罵我小兔崽子白眼狼什麼的,其實對你也不好,你想,我是從哪兒來的?我是爸生的,我爸是你生的。這一往深了挖,對你也不利啊。罵自己兒孫,那是刨自己老根啊。”

院外偷聽的眾人:“……”

趙春平大吼一聲:“你這個不孝順的,你想氣死我。”

吼完她又開始唱念上了:“天爺哎,怪不得人說兒孫都是債,我辛辛苦苦半輩子生養出這不孝兒孫,氣死我了哎。早知道小時候掐死你們算了。”

韓兌深有同感地說道:“奶奶,你說得對,你當初就不該嫁給我爺爺,也不該生我爸。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你瞧瞧咱們老韓家這一個個的,大哥又醜又橫,二哥小肚雞腸又自私,真的沒一個好的。不過,你要掐死的不應該是我啊,你從源頭上找找原因。”

院裡院外眾人:“……”這是真敢說啊。

趙春平跟人罵了這麼多年,頭一次聽到這種話,她一口氣險些沒倒過來,撲通往地上一坐,身子輕車駕熟地一歪,成功地氣暈了過去。

陳月香不由得慌了,嫁進韓家這麼多年,她也得出一個結論:烏鴉叫,夜貓子笑,婆婆暈倒,那表示準沒好事。婆婆每次一暈倒,那必定得鬨得家裡雞飛狗跳。

韓梅和韓竹也嚇得不知所措。

陳月香趕緊跑過去扶老太太,韓兌撥開她,親自去扶,他熟練地摸摸老太太的脈搏,探探她的氣息,湊在趙春平耳邊大聲說道:“你們看,我說得對吧,咱們家的遺傳真不行,不但腦子不好使,身體也不好,一氣就暈。就這體格,誰家姑娘敢嫁進來?你說是暈吧,關鍵是暈得還不像,怪不得村裡人都說是咱奶沒事就愛裝暈,這也不怪人家。咱奶這樣子真的像裝的。暈的人呼吸能有這麼順暢嗎?氣息能有這麼平穩嗎?嘖嘖。”

老太太被氣醒了,一骨碌爬起來,順手抄個掃帚就要去打韓兌,韓兌哧溜一下竄到大門口,打開門閂就往外跑。跑路這事,他打小就熟,沒有哪位家長能追得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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