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我們本應該是好朋友(1 / 2)

李小江十分彆扭地跟在韓兌身後,不遠不近,不緊不慢。他很排斥這件事,但既然答應了,就不得不乾完。

韓兌時快時慢,時停時走,故意逗李小江。經過一片樹林時,他往裡頭一鑽,人消失了。

李小江跟著跟著找不著人了,急得在附近瞎轉悠。

他正原地打轉,韓兌突然出現,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小江嚇了一大跳,轉臉看到韓兌是既尷尬又緊張:“你也去公社啊,真、真巧啊。”

韓兌主動化解他的尷尬:“小江,你是第一次跟蹤人吧,一看就不專業。瞧你這副倍受良心煎熬的模樣,我猜你是被迫的吧?”

李小江訕笑兩聲,默認了。

韓兌打量著李小江,這家夥大約二十歲左右,長得又黑又瘦。

他看著李小江,輕輕歎息一聲:“你說咱們年紀差不多,小時候也常在一起玩耍,怎麼到大了就生分了?咱們明明是同一個村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可是卻跟陌生人似的。說到底,還是那些家族仇怨造成的,我有時也在想,明明咱們兩家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也沒聽說誰把誰家的孩子扔井裡了?無非是一些爭地邊子爭水的一些小矛盾,這日積月累的,就形成世仇了。”

李小江略有感觸,囁嚅道:“你說得有道理,可是大家都習慣了,也不是誰想改就能改的。”

韓兌再次歎氣:“你說得對,不是誰想改就能改的。可是你知道嗎?兩家結仇最能得到好處的其實是你大伯那樣的人,他才是既得利益者。因為外姓的仇恨,讓你們李姓人團結在他身邊,要不他也不會那麼順利當上了隊長。

可是最痛苦的卻是我們這種人,我們性子平和,一向與人為善,不喜爭鬥,卻身不由己地卷入其中,被動地與人結仇。但分好處時卻沒有我們什麼事,因為咱們性子平和,與世無爭,不想為了一丁點利益放棄自己的尊嚴和體麵去逢迎彆人,反而讓那些不如咱們的人搶了先。你看看你們一家就是這樣,真是可惜可歎。”

李小江:“……”

他考慮過韓兌發現自己跟蹤後會罵他,但沒想到對方會來這麼一通推心置腹的談話。他一時適應不了。

李小江默然無語,不過仔細想想,韓兌的話也有點道理。他說的,正是他想說但沒有說出來的話。又因為是韓兌說的,他心中還保留著一絲警惕。

韓兌說到這裡,戛然而止:“算了算了不說了,再說下去,倒顯得我挑撥離間似的。其實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最清楚。我跟你是同一類人,之所以這麼說,純粹是有感而發。當初在學校時,我就挺欣賞你這種踏實低調的樣子,要不是咱們兩家有仇怨,我們倆應該就是好朋友。可惜呀,這叫造化弄人。”

韓兌到此打住,不再提兩家的事。一路上淨跟李小江扯閒篇。比如你平常喜歡乾什麼?你的理想是什麼?

李小江漸漸被韓兌撬出了不少話,韓兌也知道了,他昨天去找李滿福是因為村小招老師的事。他們村小學要招兩名老師,一名教數學,一名教語文。

李小江想當數學老師,找過李滿福幾次,李滿福每次都找借口推脫。

聽到這裡,韓兌誠懇地說道:“俗話說,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教育是國家的大事,馬虎不得,老師最好得是德才兼備又認真負責的人。我覺得無論是你的文化水平還是人品素質,都足以勝任村小的老師,你一定要竭力爭取。彆把機會讓給那些不負責任的人。”

李小江聽到這些話,是受寵若驚又莫名地愉悅,甚至還有一絲慚愧。

他沉默了一會兒,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過獎了,我隻是想有個工作而已。”

韓兌笑道:“明白明白,馬克思他老人家說了,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我們先得解決基本的生存問題,才能更好地為人民服務。”

李小江笑著點了點頭。

從村裡到公社,步行需要一個小時,韓兌侃了一個小時,話都不帶重複的,走到公社時,李小江是意猶未儘,總覺得兩人還沒聊夠。

韓兌和氣地對李小江說道:“小江,你在外麵等我一會兒,我進去跟楊主任彙報一些情況。”

不巧的是今天楊主任不在,聽說是去縣裡開會了。婦聯辦公室當值的是兩位大姐,一位姓王,一位姓何。

兩人聽說過韓兌,倒也挺熱情,問他有什麼事。

韓兌環視一下辦公室,發現牆上還有幾張獎狀和幾麵錦旗,他靈機一動,頓時有了新的主意。

想到這裡,他便用惋惜的口吻說道:“我來找楊主任彙報工作,可真不巧。”

姓王的女同誌道:“楊主任去縣裡開會了,你有什麼事跟我們說也一樣。”

韓兌禮貌地說道:“是這樣的,王同誌。昨天楊主任到我們村給我奶奶做思想工作了。我奶奶那人可是十裡八村有名的固執人。我爺爺跟她鬥爭了半輩子也沒能改變她分毫。可楊主任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她用了2個小時就勸服了我奶奶,我奶奶真的想通了。我們一家是欣喜若狂,特彆是我姐,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麼好。我就想著給楊主任彙報一下後續工作,讓她也好放心。

另外還有一點,我大姐想繡一麵錦旗感謝你們婦聯,可是我們都沒見過什麼世麵,也不知道上麵繡什麼好,我姐就磨纏著我,讓我來辦公室瞧一眼裡麵的錦旗都是什麼樣的,她也好照著繡。我今天來可是帶著目的和任務的,你們可彆笑我。”

韓兌越是這麼說,王同誌和何同誌越是笑得歡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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