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每次讀信,隻關心爹有沒有捎錢給他,對彆的混不在意,此時也記不清具體內容。
王敬祖暗下決心,回家就問問他爹去。
他到沒覺這個姓顧的小娘子真有什麼能耐,一個廚子而已,這裡頭指不定有什麼貓膩。可她年輕,還有一張漂亮麵孔,能哄住有能耐的人,那這女子就很值得拉一拉關係,自己或許可靠著這人尋到飛黃騰達的機會。
顧湘此時一門心思都沉浸在戲裡,一邊吃一邊聊天,全不顧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天海門的師兄可聯係上了?這回輪到我飛仙島做東家,又是間隔這麼久後第一次大宴重開,他們就把事給我辦成這副模樣?若不想做這點跑腿的活,大可提前說,難道你瑤池,我飛仙島,還尋不出幾個會處理俗事的師兄弟不成?”
楊玉清歎氣:,我說你還是少幾分怨氣,可憐他天海門存世也有五百餘年,如今是徹底沒嘍!”
顧湘大驚:“怎會?出了何事?去年我師父她老人家過壽,天海門還送了兩箱生猛海鮮,當時師父相問,成師兄也是說門中一切都好,並無事端。”
“就是一夕之間發生的……先輩們幾百年披荊斬棘創出的家業,說傾覆就傾覆。”
楊玉清神色蕭索,多吃了兩口玉鱠這才好些。
“怪就怪天海門的師兄弟們都是熱心腸。”她歎了聲,“他們的藏經閣讓人一把火燒成灰燼,身懷六甲的洛師姐讓人給……取了紫河車,若非師姐本身便精通醫術,武功又好,怕是肯定不能活,如今也不知有沒有可能掙出一條命。成師兄的眼睛被毒瞎,還差一點便讓人掏心換血。”
顧湘臉色微白,楊玉清說得太過真切,她的聲音又那般平靜,讓人忽然便膽寒。
明明是她的劇本,可她隻給個大體框架,詳細內容自然衍生,在係統‘假麵舞會’這場遊戲中,所出現的每一樁事件,對所有角色來說,肯定都是真的。
顧湘心中忽覺惶恐,總感覺這一切真實的要命。
連她都如此,此刻周圍食客,半個醉花樓都靜謐得落針可聞。
高峰目光始終追著張真人,見張真人神色冰冷,更不敢此刻上前打攪,乾脆定心寧神,側耳傾聽。
在當下,食客們來酒樓茶館,除了吃喝,更要緊的就是聽一聽八卦秘聞,今日的客人,大約深感物有所值了。
顧湘沉默許久,輕聲道:“天海隱世百年,怎會遭遇如此厲害的仇家?”
楊玉清歎了一聲:“仇家?仇家到是好了!”
“咱們門規都是亂世隱居,盛世弟子才可入世,為的也是祖宗留下的一點傳承不至斷絕,可咱們避世歸避世,同凡塵俗世可都沒斷了聯係。”
“幾百口人,吃喝穿用,哪樣不要錢?”楊玉清輕聲道,“還有最重要的弟子,就說你小顧湘,若不是你師父好四處覓食,為了好泉水特特到你們村子轉了幾圈,你如何能被騙成她的徒弟?”
“天海門專門做水上生意,因著輕易不上岸,隱世的規矩對他們影響不大,這些年他們照舊是五湖四海,乘風破浪,哪裡都去。這幾年又是地龍翻身,又是水災旱災的,天海連大師兄成浩都出去忙救災。”
“去年秋日,成浩帶著藥馳援洛師姐,去疫村治病,回來路上,竟遇見一樁滅門慘案。”
“他到得晚了,隻救下一雙兄妹,這兄妹家中老少四十多口都被人殺死。所在的村子也被人屠戮一空,凶手人數不少,兵器厲害,又擅使毒,成師兄當時長途跋涉,身心俱疲,便沒硬拚,隻帶著那對兄妹殺出重圍回了天海。”
“這兩兄妹是矢誌報仇,便求成師兄收他們為徒,教他們絕世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