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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京城以後,顧湘聽到許多關於上清觀的消息,觀內的靈酒簡直和那種傳說中的天材地寶等同。
可誰也沒聽說過,人家上清觀因為這點靈酒就招來橫禍。
就是皇帝想要,也是正正經經地購買,而且還有份額限製,每年都不同。關於皇帝買酒的故事,人家上清觀都拿來四處宣揚,做宣傳用。
為何朝野上下不去覬覦人家的靈酒?還不是人家家大業大,勢力也大,門人弟子眾多,個個都是高手,又不涉足世俗凡塵的權勢,隻一門心思修道養生。
任何想覬覦人家寶貝的東西,都要考慮一下這筆買賣做得還是做不得!
釀造靈酒需要天材地寶,還需要各種條件,皇室就是拿到配方也不一定能找到能釀造的人。
如今又不是得不著,何必吃相那麼難看?萬一要是雞飛蛋打,豈不鬨了笑話?
顧湘自己自是不能同上清觀比,但她本也扯了張虎皮的,人人都知她是隱世宗門的弟子,彆看表麵上隻是個農女,還是李家的外室女,身份並不高,可實際上誰也摸不清楚她的真正底細。
她隻要保證自己的底細讓人永遠都摸不清楚,朝廷對她做什麼之前,大體就要考慮考慮了。
這一考慮,通常就是什麼都不做。
諸般思緒閃過,顧湘一笑:“終歸還是威懾力不足。”
很明顯,京城這地處古怪得很,並不是所有人都有理智,都要深思熟慮,都能被她披上的那層虎皮震懾,這幾日她遇到的各類麻煩還不老少。
幸而她一點虧也沒吃,要是吃上幾次虧,讓人輕視,怕是找上門的便不隻是這等小麻煩了。
顧湘回過神,抬眸看周小乙。
周小乙靜了片刻,歎了口氣:“為了我們這前輩的病,大家各種法子都用過了,不是說完全沒用,‘顧記’的藥酒就挺好用的。隻是效用還是越來越弱,如今那些補藥,他連吃都吃不下,哪裡還能治得了病,救得了命,大夫們都說,大體就是到了壽數。”
“我這前輩自從得了病,大夫讓他忌口,好長時間沒正經吃過肉了,到了這份上,連大夫都說想吃點什麼便吃點什麼,想做點什麼,便做點什麼,自然也沒有忌口的必要。”
“我們琢磨著,好歹給他整幾頓肉食,適口的,讓他在去之前也能吃上肉,咱們這樣的人,臨死了竟吃不上一口飽飯,想想就不痛快。”
周小乙撓了撓頭,歎道,“可我們請了這麼多廚子過來,愣是沒有一個能讓我這位前輩滿意。”
顧湘揚眉:“哦?”
“嗬。”
顧湘還沒說話,院子裡一開始就氣不順的那個漢子,冷笑一聲,“是沒一個能讓楊哥滿意,還是不敢讓他滿意?”
周小乙蹙眉,那漢子麵色陰沉得很,“大夫說楊叔不能吃油膩的,你非要廚師給他做肉,萬一吃了這幫廚子做的東西,楊哥立時便有個好歹,誰來背負這責任?”
“咱們說不計較,那些廚子就樂意?”
這話一出,周小乙都閉了嘴。
顧湘莞爾:“還真是這麼個道理。”
那漢子聽她這般說,麵上反而越發不滿,低聲哼哼:“全是膿包軟蛋,有個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