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湘活動了下肩膀,笑道:“喝茶吃飯?還是說,你們都不嫌臟,就是想去看看熱鬨?”
此時風雨驟,盧蓉小心翼翼地探頭離開看了一眼,嗖一下又縮回來,其他人猶豫了半晌,眨了眨眼,一個個地依次挨著坐下,使女們點上爐子。
還是飲酒品茗吃飯吧。
雖沒有紅泥小火爐,燒上木炭,桌上擺放些酒水,茶點,圍坐一處吃吃喝喝,顯然也比冒著風雨出去看熱鬨更得人心。
曹興舉目遠眺,隔著雨霧看不太清楚,卻似乎好像看見了幾個熟人的樣子,隨即就搖了搖頭,禁軍的那幾位都是常年深居宮中,連內城都少出,怎麼會跑到這山野之地來,還遭遇了劫匪?
唔,劫匪敢劫他們,估計一準是上輩子造孽太多,這輩子來贖罪的,隻有倒黴的份,哪能如今日這般,禁軍高手到讓一群劫匪給打得亂了陣仗,進退失據,差點喪命。
曹興搖搖頭,把腦子裡那點奇怪念頭拋開,坐下來夾起一筷子小酥魚,一口吃掉大半個,醬香濃鬱,魚身酥脆,吃起來果真是難得的很。
就著小酥魚喝酒,曹興以前可不會這麼吃,他在家要是吃這類飯菜,他娘得把廚房裡的大廚們從頭到尾都給罵個狗血噴頭。
可是這麼吃起來,滋味是真不賴。
丘都頭也端著碗,大口大口地喝酒,一邊啃著烤魚,探頭向下一看,就見王家的仆婦抬著王萍萍,哭哭啼啼地回到旁邊的馬車上,不由歎了口氣:“真是,哎,這孩子就是養得太嬌慣了。”
他猶豫了下,到底沒下去。
“小娘子臉皮都薄,那副模樣,怕是也不想讓人瞧。”
天這麼冷,雨這麼大,山風這般烈,馬車上除了那個車夫,又都是女眷,他一個大男人,實在不好去裹亂的。
丘都頭拒絕承認自己是不想大雨天,為著個不大熟悉的親戚家的小娘子就冒雨奔波。
唔,不過淋了雨確實可能要生病。這等地處生了病,丟掉小命都不稀奇。
丘都頭又歎了一聲:“隻希望王家小娘子能平平安安就好。”
王萍萍躺在馬車裡,蓋著厚厚的毯子,總算沒什麼發熱的跡象,幾個仆婦登時鬆了口氣。
暖融融的爐子升起來,不多時,王萍萍腦子一激靈,睜開了眼,愣了半晌,猛地坐起身就要推車門,她身邊的仆婦連忙一擁而上,死死地抱住她。
“哎喲,小娘子可不能出去,外頭雨還沒停。”
“小娘子安心養著,那個雪鷹剛才就把賊人都收拾了乾淨……”
王萍萍癱坐在坐墊上,急聲問:“被賊人追殺的那些……苦主怎麼樣?可有人受傷?我們帶著多少傷藥,快,快拿給我,我要去看看。”
仆婦一怔,眼眶微微發熱:“小娘子真是好心腸,您請儘管放心,人家顧小娘子救援及時得很,除了那邊的家丁護院可能受了些皮肉傷,顧小娘子專門讓人送了金瘡藥過去,還送過去一大盆藥湯,都是小娘子自己配,肯定特彆管用。”
王萍萍:“……”
她猛地把頭伏在膝蓋上,捂住臉嚎啕大哭。
又慢了一步,又錯了一步。
“顧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