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惡客算是京城圈子裡臭名昭著的老饕之一。
有錢有閒有權有勢,舌頭好,嘴巴挑剔,口舌伶俐,還有威信,那時候的廚師最怕遇到他這樣的惡客,不過謝廚這一戰,到讓他偃旗息鼓很多年。到不是說他不露麵了,事實上,在老饕圈子裡他還是很活躍,不過到成了個好好先生,吃到新鮮口味,但凡有可取之處,都是要大誇特誇一番的。
如今京城食界暗地裡大名遠揚的刁鑽食客,早已經更新換代了好幾回。
聽謝彬說,最近有兩個食客,一男一女,不知來曆名姓,瞧著做派應該是大戶人家出身,穿著打扮也鮮亮,女子佩戴的手藝從來都是京城最流行的樣式,不過這兩個人出門覓食總愛戴個護住半截臉的灰撲撲的麵具,便是謝彬見了幾回,也認不出人。
這兩位有一回吃了謝家菜,由謝尚親自教出來的,謝家子弟親手做的清蒸鱸魚,就吃了一口,便噴了那個廚子足足一個時辰,那是一個臟字沒有,就把人家廚子給說得有大半個月沒敢動過鍋鏟,進過廚房,精神恍恍惚惚,若不是謝家弟子自小受過嚴苛訓練,在承受壓力方麵比普通廚師要強得多,還指不定會出什麼大問題。
“寶啊,你這是怎的了,大半夜的,亂跑什麼!”
“你個混賬東西,在外頭又惹了什麼禍,你怎麼不死在外頭……”
“呸,你個老不死的,還好意思罵我寶兒,你自己沒本事給寶兒賺錢,賺宅子,賺聘禮,害得寶兒讓人嫌棄欺負,這會兒到來耍威風,我看你動我兒一下試試,看老娘不撕了你!”
顧湘稍稍走神,便聽後院的方向傳來嘈雜聲,又哭又喊又鬨的,聲音傳出老遠。
在腦海中再次回想了下當時瑩瑩發簪內字條上的內容,顧湘回頭看了看雪鷹。
雪鷹點點頭:“是這裡。”
“那坐一會兒。”
顧湘莞爾,到也不著急。
寧宇飛話裡話外的意思,她‘應該’知道範家出了事,也‘應該’知道薛山的事,還給了她這麼一條線索。
顧湘是挺好奇,所以來看看。
後院那邊還在吵,顧湘視力好,隔著半開的門和門簾,一豆燈光,隱約能看出剛才碰瓷之人的同夥。
少年郎臉色慘白,身前站著一對老夫婦,看起來有五六十歲的模樣。
兒子十七八,爹娘五六十,應該是老來子。
顧湘知道,白雲茶舍就是由一對老夫婦經營的,在京城經營了已有十六個年頭,生意很不景氣,賺不了多少錢,也不知這兩個人為何不賣了‘茶舍’另去謀條生路。
門外的少年郎抿著唇,蔫頭蔫腦,他爹佝僂著身子,氣得臉色漲紅:“慈母多敗兒,你這寶貝疙瘩再同外頭那些狐朋狗友混,早晚你得去陰溝裡給他收屍去。”
也不知哪句話刺激到少年,他恨恨地咬牙,瞪著他爹:“我需要錢!你不肯賣了你這破茶舍給我湊,我除了自己想辦法,還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