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戚少商,大腦空白了一瞬間。
他說什麼？
他叫我陸小鳳？
他難以置信，顧惜朝難道不是衝著我來的嗎！
戚少商脫口而出便是一聲質問：“誰是陸小鳳？”
他看見顧惜朝愣了愣，皺眉打量了他兩眼,神色平和,親切友善。
戚少商的記憶中,上一次顧惜朝親切友善對待他還是打算騙他信任的時候！
多少年沒見過顧惜朝友善的模樣了，自從他們撕破臉後，每次見麵都拔劍弩張，你死我活。
顧惜朝觀察之下發現,麵前之人與陸小鳳的臉一模一樣，根本就沒有易容的痕跡。
這世上出現一模一樣的人，並且來到與他約定好的酒肆見麵概率能有多大？
念及陸小鳳喜歡開玩笑的性子,又對陸小鳳與司空摘星這對冤家似的友人相處模式印象深刻，顧惜朝無奈道：“莫要逗我了，就算你刮了那兩撇胡須，又不剃乾淨邋遢的胡渣,穿了一身動物皮毛大襖假裝土匪,你的臉還是沒變。除非你讓司空摘星給你易容,不然你的臉，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清清淺淺的，淡雅又文氣：“我也沒聽你提過有什麼孿生兄弟。”
戚少商一口氣噎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憋得內傷。
他從未見顧惜朝這樣笑過,輕鬆自在地仿佛真將他當做了友人。即使是哄騙他時的笑容，如今回憶起來也有幾分虛假與強顏歡笑。
這真的是記憶中的顧惜朝嗎？
顧惜朝笑道：“我記得我說過高中後請你喝酒，滄州旗亭酒肆的烈酒雖貴,卻夠烈，你喝嗎？”
戚少商在身側握住了拳頭，沉聲道：“我不是陸小鳳。”
高中？
顧惜朝難道不是因出身低微而被革除功名貶為了庶民嗎？
戚少商僵在了原地，顧惜朝將他當做另一人，使得他升起了濃濃的不甘來。
為什麼？那陸小鳳有什麼好，能得顧惜朝真心相待？
他之前從未聽說過陸小鳳的名號，還是從東方姑娘口中得知那位陸小鳳與自己長相極像。
他的記憶中也沒有陸小鳳，無論是顧惜朝修煉九幽神君的魔功得勢時，還是他武功儘廢，愛妻傅晚晴死去後的瘋癲時，都沒有陸小鳳這號人存在。
此時，顧惜朝已從戚少商的反應中看出了些許不同來。
顧惜朝笑容一收：“你的氣質，確實與陸小鳳不太相同。”
之前先入為主以為陸小鳳在開玩笑，現在確定麵前之人不是陸小鳳，頓時就沒了好臉色。
戚少商一時竟無言以對，心情彆提有多複雜。
他們正僵持著，真正的陸小鳳卻快要到了，一同到的還有積極刷積分的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是在沿途捉拿江洋大盜時遇上的陸小鳳，聽聞他要來滄州，第一反應便是陸小鳳又遇上了麻煩。
現在那些麻煩，在司空摘星的眼裡可就換算成了積分，為了早日獲得十萬積分兌換“溺男泉”，司空摘星便纏上了陸小鳳。
陸小鳳嫌棄他麻煩，便用分/身術將司空摘星引走，沒想到司空摘星又折回來了，發現了陸小鳳分/身術的秘密。
二人一路上嘰嘰喳喳、打打鬨鬨。
“旗亭酒肆就在前麵，咱們比一比誰的輕功更厲害。”
“好，我喊一二三，咱們就開始。”
司空摘星喊道：“一！”
二、三沒有喊出口，他人已經竄出去了。
陸小鳳氣結：“好你個猴精竟使詐！”
如此，司空摘星與陸小鳳二人一前一後到了旗亭酒肆。
司空摘星飛掠而過，落在酒肆之中，他剛笑著開口：“顧兄弟，許久未見。”
接著他看見了戚少商，笑容頓時垮了下來，失聲道：“陸小鳳，你怎麼做到比我還快的？”
戚少商神色僵硬。
陸小鳳，又是陸小鳳！
怎麼人人見著他都喊他陸小鳳呢？
戚少商告誡自己，不應將異常暴露出來，可越是發生與記憶中全然不同的場景，他越是忍不住將之進行對比。
他不禁對自己的記憶產生了懷疑，就如同沉睡在夢中的人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做夢般，原先有些渾渾噩噩的腦子出現了清明的靈光一閃。
“不對不對，”司空摘星繞著他走了幾步，嘖嘖稱奇：“我對我的輕功可是很自信的，陸小鳳可不會那麼快到達這裡，更不會有空去換一身衣裳。”
顧惜朝輕笑一聲：“他說他不是陸小鳳。司空摘星，你怎麼在這兒？”
司空摘星道：“我和陸小鳳來幫你。”
正說著，一道紅色的身影便從空中翻過：“猴精，你使詐，這比賽不算數！”
看見那紅色披風，顧惜朝就知道是真正的陸小鳳到了。
到達酒肆的陸小鳳與戚少商對上了眼，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
陸小鳳：“……”
戚少商：“……”
沉默片刻，戚少商率先開口道：“你就是他們所說的陸小鳳。”
陸小鳳摸了摸自己的小胡須，笑道：“是，我就是四條眉毛的陸小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