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烽火不熄風起於青萍之末。(2 / 2)

嘴答應歸答應,宅子該收拾還是得收拾,他沒袁術那麼大手筆弄什麼金屋,但是讓小皇帝住的舒服順心卻不成問題。

劉協慢慢跟著走台階,擔心不小心碰到仙人一樣的袁卿家讓這人場羽化飛走,走路也不肯離太近。

原煥在前帶路,走兩步發現小皇帝落後太多特意慢下來,結果他慢小皇帝更慢,不管怎麼走,他們二人中都隔一人的距離。

他做什麼?小皇帝為什麼這麼怕他?

原煥無奈笑笑,小皇帝初來乍到,防備心重很正常,剛到生地方就表現的跟在自己家一樣才奇怪,如果真的是那樣,他反而要懷疑小皇帝是不是被人掉包。

府已經準備好熱水,侍女仆從低眉順眼帶天子去客房洗漱解乏,有什麼事情明天說,安鄴城距離不近,一路不知道遇到多少艱辛,先養好精神,養好精神說其他。

原煥溫聲細語讓人帶小皇帝去休息,跟在小皇帝身邊的侍衛宦官也分彆安排院落,這幾天先在府暫住,過幾天收拾出另外的宅子,讓天子單獨居住。

小黃門侍衛們分彆被帶下去,看到熱水熱飯激的熱淚盈眶,很快將其他人拋腦後,人高馬大的衛固衛仲堅走在幾個年紀不大的宦官中顯得格格不入,撓撓頭試圖他們一起走,結果剛走兩步就被帶去彆的地方。

原煥脫沾風雪的大氅,修的雙手在爐子烤著,燃燒著的火焰襯的他的雙手更加蒼白,出門不好帶手爐,身裹好幾層也感覺不到暖意,這麼下去,他下次出門怕不是要隨身攜帶火爐。

“小皇帝來的匆忙,主公讓文若公與去迎接也無妨,何必非要折騰自己?”郭嘉抖抖身的雪,怕寒兒過給他們家主公,身暖起來前甚至不敢靠太近,這年頭像他這麼貼心的人已經不多見,看那呂大傻子,剛從城外回來就往主公身邊湊,還嫌主公天天喝的湯藥少是吧。

呂布被硬扯著拉到屏風底下,虎著臉看著不知道發什麼神經的郭奉孝,捏捏拳頭想揍人。

郭嘉扯扯嘴角,拍拍這家夥身那比冰溜子還凍手的盔甲,冷笑一聲先發製人,“奉先將軍身強體壯,主公卻受不得寒,湊那麼近凍著主公,奉先將軍親自煎藥不成?”

呂布張張嘴,梗著脖子為自己辯駁,“本將軍哪兒湊得近,明明離主公還有老一段距離。”

嘴說著不服,身體卻非常誠實的又往後撤兩步,生怕真的寒兒過給他們家主公,讓郭奉孝這家夥擠兌兩句不礙事,害主公生病他可就罪過大。

沮授腳步沉重從他們身邊走過,神色複雜看看呂布,看看郭嘉,最終落到他旁邊的荀彧身。

荀彧無奈的攤攤手,這兩個家夥整日鬥嘴,不知道那句話戳著他們心窩子就能吵起來,連剛進書院讀書的小公子都比他們穩重,要不是主公身邊缺不得他們,他甚至想提議人派出去一個。

彆管派誰出去,隻要能走一個,剩下那個就能消停下來。

一個個的年紀也不小,怎麼就那麼不愛惜顏呢?

郭奉孝揉揉鼻子,掩袖個噴嚏,咳嗽兩聲看向荀彧,“文若,你是不是又念叨我?”

荀彧從容自若的搖搖頭,“奉孝可能是在外站的時有點,不小心受涼,待兒讓侍女送碗薑湯過來,著涼不是小事,萬一發病就不好。”

郭嘉:!!!

“那什麼,嘉剛才什麼都沒有說。”

他隻是說一句,荀文若為什麼這麼害人,他不說還不成嗎?

郭奉孝改口改的迅速,可惜已經晚,他們家主公聽到他們的話已經派人去煮薑湯,在做所有人一人一碗,誰都不能少。

風雪天出去總被風吹到,回來驅驅寒總沒壞處。

郭嘉目光幽幽看向好友,損人不利己,何苦如此?

荀彧微微一笑,端的是君子雅然,不光不覺得有問題,甚至還煞有其事的朝他們家主公拱手道謝,“多謝主公賞賜。”

原煥:……

行吧,你們開心就好。

客室的空比書房大,幾個人落座不久,府的仆從便衛固帶過來。

原煥抬手示意他在旁邊坐下,“衛侍郎先入座。”

“多謝州牧大人。”衛固有些緊張,注意到軟墊旁邊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呂溫侯後心臟都要跳出來,“見、見過溫侯。”

呂布下量他一陣,確信自己以前沒見過這人,在他們家主公前不好太不給他子,於是點點頭權做招呼。

他呂奉先威名遠揚,認識他的人多很正常,天底下那麼多人知道他的威名,他不可能每個人都認識,這人既然他招呼,估計也是拜服在他威名下的無數人一。

既然如此,那就給個好臉色吧。

呂大將軍心中想著,愈發嚴肅,不能讓人發現他的心情,一個合格的天下第一武將,就要這麼不苟言笑才更有威嚴。

郭嘉嘴角微抽,借著喝茶的作掩蓋自己的作,呂大傻子就坐在他對,他怕看下去就忍不住笑出聲。

原煥屈起指節輕輕敲敲桌案,讓走神的趕緊回神,然後讓衛固來說如今關中的情況。

現在傳信去關中已經來不及,如果王允真的激起民憤導致百姓群起而攻,整個關中幾百萬百姓,隻怕又是一個黃巾亂,消息想送出來也不容易。

衛固坐正身子,提起關中的現狀有滿肚子話要說,他到安前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在皇帝身邊幾個月的黃門侍郎,現在罵人的話可以連說天不帶重樣兒。

不是他特意的,而是宮裡下都在罵,他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就。

要說罵什麼?然是那禍國殃民的王允王司徒!

天子居於深宮,外的消息都是從旁人口中聽到,盧尚書病逝後,楊司空也病倒,能夠教導皇帝的兩位老臣都沒法進宮,能傳遞消息的就隻有隨侍宮廷的其他人。

他身為黃門侍郎,這種事情自然是仁不讓,便主承擔起每日給天子彙報消息的活兒。

不聽不知道,一聽才知道王允的行事有多喪心病狂。

他從河東來到安時,關中百姓的日子過的雖然艱難,但是好歹能活下去,所有人都在夏種,隻要沒有戰亂,他們下一季收成就能保住,隻要能保住一季收成,接下來一年的糧食就有。

朝廷免除他們一年的賦稅,留下來的那些糧食足夠他們度過青黃不接的時候,甚至不用像以前一樣勒緊褲腰帶過日子,那兒的百姓數著日子期待耕種,誰也沒想到朝廷隻是表說的好,實際根本沒給他們留安心耕種的機。

安附近的城池郡縣在董卓遷都後遭受洗劫,很時都沒有恢複過來,如果沒有那些從洛陽遷過來的百姓,關中一帶到現在依舊是千裡無雞鳴。

天子仁慈,知道百姓日子過的艱難,為安撫百姓特意開倉放糧,百姓缺衣少糧已久,連續幾次開倉放糧保住不少人的命。

可是接下來,王司徒每次都以糧倉無糧的理由阻止皇帝鎮賑濟百姓,皇帝年紀小,賬冊不在他手裡他也不知道真假,隻能放棄繼續開倉放糧。

隻是這些還沒什麼,前幾次的糧食分發到百姓手中,正好也到夏種的時候,沒有救濟糧也餓不死人,整個關中都對安城裡的皇帝陛下感恩戴德,形勢可以說是一片大好。

他時從河東到安,還以為族是看天子有魄力,能在短短幾個月的時裡讓關中百姓心悅誠服並不容易,如果形勢能繼續保持下去,大漢未必不能起死回生。

結果可好,全是錯覺!

皇帝的確是個愛護百姓的子,可是朝廷裡的官員不是,不能說所有人都不是,隻能說絕大部分都隻顧勾心鬥角完全不顧百姓,想來也是,真正有本事的都去投奔手裡有兵的諸侯去,哪兒留在安城陪他們玩心計。

漢室式微,留在一個沒多少權利的朝廷,就是官位高又有什麼用,不如出去帶兵仗揮斥方遒,成則建功立業,敗則埋骨沙場,這才是有誌士該做的事情。

咳咳、扯遠,總就是,朝廷不靠譜,非常不靠譜。

天子在年後就下達詔令免除關中百姓一年賦稅,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王司徒竟然詔令改,說隻免除從洛陽遷來的那些百姓的賦稅,關中本土的百姓該納稅還得納稅,不然就以逃稅的罪名抄家下獄。

從洛陽遷來的百姓中還有不少富戶幸存,關中百姓經過涼州兵馬的劫掠那是真的窮,朝廷朝令夕改,他們哪兒拿糧食交稅?

於是乎,王司徒一紙令下,無數人被抄家下獄,關中大地民怨沸騰,隻恨不能喝其血啖其肉。

你以為這樣就結束嗎?並沒有!

以王允為首的朝廷朝令夕改也就罷,還給百姓加更多條目的賦稅,什麼天子要修繕皇宮,什麼安城要修城牆,什麼關中的水渠需要翻改,什麼陣亡將士家屬需要撫恤,各種各樣的明目,全都要加在賦稅裡。

他知道朝廷沒錢,也知道官府的糧倉裡糧食不多,王司徒阻止皇帝開倉放糧他能理解,畢竟放下去安城裡的人就要吃不飯,可是這正該休養生息的時候加重賦稅是怎麼回事?

連他這個不通文墨的人都知道不能百姓逼的太狠,王司徒讀幾十年的聖賢書,總不至於連他這個一本經書都背不下來的人都比不過吧?

架不住他覺得離譜沒有用,朝中執政的是王允王司徒,彆人說什麼都是虛的,不管怎麼說,賦稅還是加重。

要是覺得王司徒隻禍害關中本地的百姓那就大錯特錯,從洛陽遷來的百姓躲過賦稅,但是躲不過人家硬搶,朝廷即將發不起俸祿,為讓官員能平穩過冬,王司徒竟然放話讓城中富戶自覺“捐贈”。

說著“捐贈”,誰不知道其實就是硬搶啊。

次乾出這種事情的還是董卓,隻是董卓時沒有提“捐贈”,而是找借口直接看的富戶全部安罪名處死,人都死,家產自然要充公。

這麼一想,王允隻要錢不要命,似乎還不錯吼。

不錯個鬼哦,那老東西就是董卓第二,甚至比董卓還能折騰,冬天本來就難熬,他這一兒下一條命令生怕百姓過的太好,百姓不急眼才怪。

兔子急咬人,百姓急自然是造反。

皇帝最開始不知道外發生什麼,他也沒敢事情說的太嚴重,造反可不是小事,朝廷衰落最開始就是從黃巾賊造反開始的,小皇帝平時喜歡安安靜靜看書,好不容易過幾天安穩日子,要是知道關中百姓造反該有多難受。

衛固以為王允敢那麼折騰總歸有點底,不然他也不敢這麼人往死逼,可是他又想錯,王司徒手沒兵也沒糧,對怒火滔天的百姓完全沒有辦法,數不清的百姓直接衝進安城,要不是禁軍拚死守衛皇宮,那本就破敗的宮城都能被他們夷為平地。

他們陛下說倒黴是真的倒黴,走董卓又來個王允,一個比一個擅官逼民反,可說他幸運也是真的幸運,城裡不少大官的宅子被亂民衝進去燒殺搶掠,他們一路出來卻沒受太大罪,除天冷凍得慌,甚至沒有遇到對他們拔刀相向的劫匪山賊暴民。

不過他聽路過逃難的百姓說西涼的大軍很快就到關中,時走的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以西涼騎兵的行軍速度,如果真的要,他們趕路的這幾天,那邊應該已經起來。

董卓年就是從涼州來的,西涼那邊的兵更是凶悍,如果不是說出來是兵,他隻覺得那些是偷官府盔甲的馬匪,皇甫老將軍久經沙場經驗豐富,可是經驗豐富的老將沒兵沒糧也沒法仗啊。

總涼州沒好人,幸好他們跑得快。

衛固一兒咬牙切齒一兒慶幸後怕,表情生他開始時提到的不善言辭完全是兩個人,原煥揉揉眉心,從一堆亂七八糟的吐槽中挑出有用的信息,然後擺擺手讓這人下去休息。

他記得衛伯覦初說過派去安的是他們族中難得的沉穩勇武士,說衛仲堅勇武他的確能看出幾分,可這沉穩……

他的族人濾鏡是不是有點太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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