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龍戰於野(1 / 2)

*

張遼對他渤海太守的經曆很是自得,換成彆人來評價他也不差,什麼叫好官,一個真正的好官應該是深得百姓愛戴的官,好巧不巧,他張文遠就是這樣一個難得一見的大好官。

兩個人一個一口“文遠兄”一個一口“大侄子”,明明隻有兩個人愣是喊出了三代人的感覺。

小霸王時不時打個岔,看張遼說起來頭頭是道,怕自己記不住回去後給忘了,討來紙筆一邊聽一邊寫,雖然張文遠看上去很不靠譜,但是不耽誤他偷師學藝。

書院讀書和住的地方要分開,配套還要有藏書樓,藏書樓裡的書不用太多,回頭給他們家主公打報告,言明需要多少套,鄴城那邊準備好了就會給他們運過來。

大體的規章製度和鄴城書院差不多,藏書樓裡的書不隻書院的學生可以看,其他人隻要身份沒有疑點也能進,除了不能把書帶出去之外其他都好說。

興辦書院不算難事,第一年有了經驗,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如果手裡有閒錢,甚至還能在旁邊增建一座麵向垂髫稚童的小書院,從小開始培養人才,讓寒門子弟也能享受世家子般的教育。

孫策動作一頓,咬了咬筆頭委婉的問道,“這似乎有點困難,你在渤海推行成功了嗎?”

“你也說了有點困難,當然沒有成功。”張遼抬手給了他一個腦瓜崩,“沒有成功”四個字說的鏗鏘有力,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說的是“大獲全勝”。

小霸王捂著腦袋,很不給麵子的吐槽道,“沒有成功還好意思說,你等著,我和公瑾肯定能在廣陵郡先你一步成功。”

“年輕人有誌氣,我等著你們過來報喜。”張遼難得沒有懟回去,事情要是那麼容易做成哪兒輪得到他們,就像那些麵向寒門子弟的書院,如果不是他們家主公冒天下之大不韙開了個先例,隻怕再過幾百年,最多也隻會像鄭玄鄭老爺子那樣誰去都教而不成定例。

世家大族勢力龐大,盤根錯節很不好對付,讓那些年輕的寒門子弟進入官場已經戳了他們的心窩子,再轉而培養沒有根基的寒門小娃娃,將那些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世家子弟和寒門小娃娃混為一談,世家不炸鍋才怪。

他不把話說太滿,雖然他覺得這小子也乾不成,但是事無絕對,沒準兒真讓他瞎貓碰上死耗子乾出了成績呢。

各州情況都不一樣,冀州豫州世族勢力龐大,徐州揚州和豫州那邊比起來會好很多,而且年輕人腦袋瓜好使,指不定能想出什麼歪點子。

小霸王狐疑的看向忽然好說話的張文遠,上上下下將人打量了一遍,感覺這人在琢磨什麼歪主意,不然不可能這麼好說話。

張遼:……

還不讓人好好說話了是吧?

“看看看!看什麼看!字寫的那麼醜你還好意思看?再不回去練練你那爛字,過兩年我兒子寫的都比你好看!”

孫策拍拍胸口鬆了口氣,這才是他熟悉的張文遠嘛。

*

徐州各郡國的太守國相相繼到任,陶謙已死,陶家的兒子也沒有能靠得住的,處理完陶謙的後事就收拾行李扶靈回丹陽老家,原本跟在陶恭祖身邊效力的謀士武將就是想繼續跟隨都找不到理由。

陶恭祖英明一世,怎麼教出來的兒子這麼、這麼……

唉……

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朝廷派來其他人治理徐州,他們也隻能收回心思好好輔佐。

劉備的徐州牧當的像個透明人,張飛性子急躁,不止一次喊著要讓那些不聽話的官員好看,還好有關羽攔著才沒在城裡打起來。

新官上任三把火,剛剛到任的太守國相們四處征召能用之人,劉備也沒閒著,身為州牧還能彎得下腰去親自請人,如此禮賢下士,真有徐州不少隱居的名士被他請到了下邳。

彆駕是一州的二把手,最先被劉備宴請的就是糜竺,隻可惜糜竺和冀州那邊關係本就不一般,他花再多功夫也隻能是白費。

“所以啊,什麼時候都不能得罪衣食父母,陶謙知道糜氏和魯氏跟咱們家主公有關係嗎?肯定知道。但是就算知道也沒辦法,徐州官府需要用糜氏的錢,他想不勞而獲,麵對糜竺的時候就直不起腰杆。”郭嘉站在走廊底下伸了個懶腰,狐狸眼笑眯眯的讓人不敢靠近。

曹昂下意識後退兩步,硬著頭皮問道,“然後呢,這中情況應該怎麼辦?”

郭祭酒眨了眨眼睛,端起已經空了的酒樽遞過去,等酒樽滿上才心滿意足的拿回來,“若是足夠心狠手辣,就殺人奪財,找個借口把糜竺糜芳殺掉,糜氏的萬貫家資便能名正言順的歸於官府,畢竟麋子仲是陶恭祖任命的彆駕,新官上任和舊人達不成共識而反目的情況時有發生,他對糜竺下殺手並不會激起徐州世族的反抗。”

就是有一點不好,比較費名聲。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眼看著小命都要被人拿捏,名聲這個時候沒有命重要,隻要拿到糜氏的萬貫家資,有錢就能有兵,有兵就能守城,不管怎麼說,守住下邳、彭城幾個郡不是問題。

“這是不是太狠了點兒?”曹昂嚇的臉都白了,若劉備殺人奪財,他與董卓當年所做有何區彆?

“這怎麼能算狠,這叫果斷。”郭祭酒美滋滋的喝了口酒,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在教壞小孩子,“隻靠仁慈的確可以收攏人心,可是你再想想,百姓求的隻是過上安穩日子,上官無能守不住城,你是跟著無能的上官四處逃難還是留在家裡等待新任上官?”

曹昂托著臉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家裡比較好,主公愛民如子,治下百姓安居樂業,徐州的百姓但凡聽過主公的名字就不可能跟劉備外逃,留下來可以分到農具中子繼續耕中,逃出去居無定所擔驚受怕,他們圖什麼?”

“是啊,他們圖什麼?”郭嘉笑了笑把問題還回去,又抿了口美酒才繼續說道,“劉玄德走了步昏招,咱們主公德行無虧聲名赫赫,他想憑仁義來招攬人心已經晚了,如果能當機立斷坐實州牧之位,然後避開主公的鋒芒南下打拚,未必不能和主公分庭抗禮,可惜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隻現在來說不足為懼。”

“奉孝先生說的這些主公知道嗎?”曹昂被他說的兩眼發直,滿腦子都是“殺人奪財”,甚至想問他們家主公當年除掉董卓離開長安算不算“殺人奪財”。

“瞧你說的,當然算。”郭嘉瞥了他一眼,語氣篤定不給自己留一點後路。

曹昂揉揉臉,有些懊惱的低下頭,“我問出來了嗎?”

他隻是在心裡想想,怎麼問出來了呢?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