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何以天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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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把寶貝崽崽氣哭之前,老父親識相的選擇閉嘴,計劃的再好也沒用,就算袁小璟沒有意見,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也沒法再出遠門。

袁璟一整天提心吊膽終於守到他爹醒過來,生怕他不顧身體非要逞強,一氣之下脫了鞋子爬到床裡麵,就算睡覺也彆想讓他離開。

原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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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夜色沉沉,廚房裡煎藥的爐子一直不曾熄火,郭疾醫這次也被嚇得不輕,開方子的時候慎之又慎,連煎藥都不假他人之手,生怕藥效在他沒注意到的地方受到影響。

原煥剛剛醒過來,一碗苦藥下去很快又昏昏睡去,袁璟小心翼翼的看了一會兒,確定他爹睡得深沉,不會在他離開的時候悄悄玩失蹤,這才輕手輕腳穿鞋出去。

曹丕曹彰被曹操拎走,臨走的時候還拖了個孫權陪他們一起膽戰心驚,孫翊開始想著和二哥同甘共苦,沒走兩步就被曹孟德黑沉的臉色嚇了回來,縮著脖子躲在郭奕身後當鵪鶉。

曹植和荀惲年紀太小不能熬夜,天黑下來之後就被帶去休息,點著燈留在院子裡的隻有郭奕和孫翊兩個,夜風帶了絲絲涼意,院子裡除了婢女仆從經過的腳步聲外隻有蟲鳴,

袁璟板著小臉出來找到小夥伴,咕嘟咕嘟喝了一整杯涼水才氣哼哼開口,“阿爹病好之前我得一直守在他身邊,不能讓他繼續胡來,來關中一趟就把身體弄成這個樣子,他竟然還想去兗州,還嫌我們不夠擔心嗎?”

孫翊捂著胸口,顫顫巍巍開口,“不用去兗州,我爹過幾天自己來請罪,不麻煩司徒大人親自過去興師問罪。”

雖然不知道他爹有沒有犯錯,但是先過來認罪肯定不會有錯。

郭小奕安撫的拍拍孫小翊的肩膀,轉頭看向袁小璟,“司徒大人好點了嗎?”

“他不折騰就能好。”袁小璟氣鼓了臉,除了嘟囔幾句也無計可施,床上躺著的是他親爹,他還能不管不成,“奕哥,我這幾天要一直守著我爹,奉先將軍那邊你替我盯著點,如果下手輕了就扇個風點個火,一定不能饒過那些人。”

郭小奕遲疑的看過去,“什麼樣算下輕手?”

他覺得奉先將軍不會下輕手,以那人的脾氣,不把人砍成一塊一塊的都是怕場麵太血腥嚇到人,與其擔心他下手太輕,不如擔心他凶殘起來帶回來一堆腦袋。

袁小璟:……

也是哦。

算了,多注意點就是,他這些天肯定沒功夫管彆的事情,有一個不省心的父親就是這樣,以前總看見奕哥天天擔心他爹有沒有喝酒有沒有睡過頭,現在輪到他自己,他寧願他們家阿爹隻是喜歡喝酒,也好過現在這樣讓人擔心。

唉,誰家都不好過啊。

袁小璟和郭小奕惺惺相惜的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開始歎氣,孫小翊坐在這兩個人旁邊,感覺自己和小夥伴們格格不入。

幾個小家夥在院子裡說了好一會兒話,看月亮已經快要升到頭頂這才各自回去休息。

袁璟小公子洗漱完畢換上寢衣,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悄悄去了他爹的房間,讓門口守夜的侍衛不要發出聲音,然後輕手輕腳進去。

他睡覺很老實,不會打擾到阿爹,如果阿爹半夜醒了他也能很快反應過來,總比外麵守夜的侍衛靠譜,房間裡一個人都不留的話,他暈倒也沒人發現,那樣太危險了。

小家夥從床尾繞到裡麵,側身看看父親蒼白的臉,眨眨眼睛愁的不行,阿爹的身體太弱,還有那麼多事情需要他親自處理,根本沒有時間好好休養,這樣不好。

他不能和以前一樣整天隻顧得玩鬨,隻有他能讓阿爹放心,阿爹才能安心休養,不然全天下的事情都要阿爹來操心,他的身體什麼時候才能好?

袁璟小公子捏捏拳頭,打定主意以後要努力為父分憂,書院那邊的學習不能放下,休息的時候也不能閒著,多去官署找先生們請教,看看他們是怎麼處理政務的,看多了總能學到點兒本事。

小家夥對自己有信心,抬頭再看看熟睡中的父親,這才跟著閉上眼睛,隻要他足夠厲害,阿爹就一定能好起來。

夜色深沉,馬蹄聲在安靜的夜裡更加清晰,幕天席地的流民們聽到動靜四處躲藏,生怕不小心被看到蹤跡小命兒就沒了,關中賊匪甚多,容不得他們不小心。

大半夜不知道哪兒來的賊寇,他們惹不起躲得起,這年頭有馬騎的山賊不多,能有那麼多馬的更少見,不管路過的是賊匪還是官兵都不是他們惹得起的人物,他們要做的隻有藏好,藏的越嚴實越好。

馬蹄聲由遠及近又迅速跑遠,路邊倉促熄滅的篝火堆偶爾炸開火花,有膽大的年輕人小心翼翼回到火堆旁邊,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第二波馬蹄聲,連忙趁火堆沒有完全熄滅把火再升起來。

騎兵中午從長安城出發,夜裡也沒停下趕路,除了中途讓戰馬休息吃草料之外所有時間都花在路上,為首的將領沉著臉煞氣四溢,沒有人敢抱怨趕路趕得太急,幾千人的騎兵隊伍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沒有。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聽命行事,主將讓他們乾什麼他們就乾什麼,今天帶他們出城的可是溫侯呂奉先,人活這一輩子,能有機會在呂溫侯麾下作戰,就算戰死也值了。

安邑城下,守城的士兵聽見動靜打起精神,看到氣勢洶洶的騎兵朝這邊而來立刻戒備起來,呂布冷眼看著城牆上跑來跑去的火把,拿出他的令牌扔給旁邊的親兵,然後等著城門打開。

守城的士兵看到他的令牌後打開城門還好,若是堅決不開,等過兩日他的並州鐵騎來到關中,這座城也到了重建的時候。

站崗輪值的士兵不敢輕易開門,拿著令牌一層層往上報,直到來了個曾見過呂布的騎督,看到令牌後又借火光瞧見城門下反射著光芒的雉雞翎,咬咬牙還是讓人打開城門。

關中地界兒沒有人敢冒充呂溫侯,安邑城的兵力不少,就算有人想打關中的主意,隻拿下安邑也沒有用,一旦消息傳出去,神仙來了也得把城交出去。

騎督穩下心神,拿著令牌親自出城相迎,“溫侯遠道而來,不知來安邑所為何事?”

呂布那麵色冷凝,居高臨下看了他一眼,眸中狠戾之色毫不遮掩,“前麵帶路,去太守府。”

河東郡治安邑,太守、郡丞、縣令、縣丞、屯田校尉、屯田都尉等大小官員都住在安邑城,想抓人不用去彆的地方,隻安邑一城就能抓得七七八八。

騎督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膽戰心驚的移開目光,生怕下一刻方天畫戟就戳在自己身上。

溫侯沒有直接動手而是讓他們帶路,可見不是造反,不然他們這會兒早該沒了性命,哪兒還有帶路的機會,不過話說回來,溫侯大半夜氣勢洶洶來到安邑城,一來就要去太守府,到底想乾什麼?

城裡宵禁律令森嚴,晚上的街道上除了巡邏的衛兵沒有任何人影。

騎督不敢再問,騎馬走在前麵帶路,那雙凶殘狠戾的眸子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越想越覺得接下來可能不是什麼好事兒。

他隻是一個小小的騎督,手下管幾個百人將,平日裡連太守的麵兒都見不著,猛不丁摻和進這種事情裡麵緊張的渾身冒汗,好不容易到了太守府外麵,正想功成身退回城門處,卻被方才給他送令牌的親兵攔了下來,“不急,待會兒還要去其他地方。”

呂布翻身下馬,看看擋在麵前的大門,如果是以前的他,這會兒已經帶兵衝進去抓人,哪兒像現在還知道先敲門。

先禮後兵,他們家主公已經給足這些人麵子,既然這些人給臉不要臉,那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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