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何以天下(2 / 2)

袁小弟隻在親哥麵前是弟弟,在彆人麵前那是祖宗,從來隻能他給彆人找不痛快,絕對不能有人給他找不痛快,他們家大哥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怎麼了,他們自己家不一樣損失慘重嗎?

有本事這個時候瞞著人搞事情,有本事當初彆惹火大哥啊!

袁術打起小報告來底氣十足,甚至暗戳戳有種不嫌事兒大的衝動,那些搞事兒的家夥會不會像關中的前輩們一樣下場慘淡他不關心,他隻關心胳膊肘往外拐的袁紹會落得什麼下場。

好好的州牧他不當,非得想著法子當逆賊,彆人想當州牧還當不上呢,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當年被派去並州當州牧的是他袁公路,他肯定不會給大哥添麻煩。

袁術已經忘了當年袁紹被打發去並州的時候他是怎麼幸災樂禍的,時過境遷,他現在隻知道袁紹當了州牧而他沒有,不敢說大哥偏心,被惦記的當然隻有一個袁本初。

那家夥狼子野心,好在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及時得知消息,大哥不要看在他們是兄弟的份兒上就手下留情,再一再二不再三,以前已經饒過他,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再放過。

大哥加油,拿出處置關中世族的魄力來!

生拆了那個混球!

原煥聽著蠢弟弟的告狀,傻小子就差把“老子和袁紹有仇”寫在臉上,原本聽到這事兒還有些頭疼,被他這麼一通明目張膽的眼藥上下來,現在隻剩下哭笑不得。

荀文若昨天還在歎息他在孩子麵前胡言亂語,害得他們家袁璟小公子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現在看來,多在孩子麵前編點故事沒壞處。

汝南袁氏族長的身份有利有弊,剛起步的時候這個身份能讓他輕而易舉得到更多人投奔,世家子投靠他不會覺得身份配不上,寒門子弟投靠他也能說他慧眼識珠,但是度過那段艱難的時間,這個身份的弊端就漸漸顯了出來。

對他來說,這個身份是助力,同樣也是束縛。

士族庶族兩個群體天然對立,士族豪強高高在上慣了,幾百年來把持朝政,根本不把庶族寒門放在眼裡,在他們眼中庶族寒門和奴隸沒有區彆。

土地掌握在士族豪強手中,一旦有戰亂或者天災發生就會有大批的百姓不得不依附豪強成為“部曲”、“葫客”,隻要選擇依附豪強,他們的戶籍就再不歸朝廷管轄,需要他們交稅服役的隻有被依附的豪強,平時耕地種田,有戰事的時候就為主人出征打仗,亂世中這些事情幾乎天天都在發生。

成為部曲、葫客還不算最壞,最壞的是那些被強行擄掠淪為奴隸的百姓,就像關中前些日子發現的那些百姓,被擄掠之後甚至不能稱之為人,而是被稱作“生口”,是能夠隨意賞賜買賣的物件兒。

他已經在儘力禁止這種事情發生,隻是似乎沒什麼成效,他身邊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看不到的地方事態依舊,甚至更加囂張,“奴婢千數”、“家童數百”是值得驕傲值得記載下來誇耀於世的強盛象征,那些士族豪強甚至連遮掩都懶得遮掩。

不能欺負老實人,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經驗必須得聽,老實人欺負狠了反抗起來更加激烈,世上豪族顯貴到底隻是少數,寒門庶族中不可能沒有人反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還沒過去太久,矛盾激化的太厲害,最終就會變成武力對抗,乃至更加血腥的屠殺。

天災戰亂的時候矛盾或許不會太明顯,百姓為了活下去忍耐力超乎尋常,可隻要沒了戰亂,那些掩藏在水麵下的矛盾就會愈演愈烈。

忽視躲避不是辦法,總得解決問題才是,史書已經證明任由事態發展的結果何等慘烈,他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一步,總歸不可能比胡人南下五胡亂華更差。

他早該想到的,士族豪門在利益受損的時候連皇帝都能推翻,更不用說他現在隻是剛剛平定大部分州郡,正兒八經的天子還是劉姓,不管是重新扶持劉姓天子還是在汝南袁氏找個人將他取而代之都能找到現成的借口,還不用背上叛臣逆賊的罪名。

成王敗寇,等他一死,史書上的寫法都是他們說了算,到時候他成了竊國奸臣被正義的大臣們誅殺,士族扶持天子再次崛起,寒門繼續地裡刨食為生存而掙紮,很好,皆大歡喜,他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原老板眸光微冷,屈起指節輕輕敲著桌案,“汝南那邊有多少人聯係了袁本初?豫州、兗州的世家大族可有異動?”

彆問他為什麼不覺得袁紹被人勾搭後會嚴詞拒絕,以袁本初的野心,那家夥不可能放過這樣一個卷土重來的好機會,袁術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弟弟,袁紹是被過繼出去的異母弟,這時候該找誰合作傻子都能選出來。

袁術頓了一下,眼神略有飄忽,聲音也漸漸落了下來,“不知道,我隻派人盯著袁紹,其他家以前和我沒仇,現在再派人去盯也來不及。”

這回要不是並州那邊傳回消息,他也沒法順藤摸瓜發現端倪,他能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已經很難得,意識到有大事兒要發生後立刻收拾行李帶上小崽子來投奔親哥更是機智的不能行,萬一到時候有人狗急跳牆想綁了他們父子倆來威脅大哥,他們爺兒倆豈不是壞了大事?

大人們在正廳說話,隔間裡的小孩子也沒閒著,袁耀安靜了沒一會兒就試圖出去,他在家裡是個小霸王,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天王老子來了都攔不住他,沒道理這破地方還不讓到處跑。

在家裡有人慣著他,這兒可沒人哄,袁璟小公子本就不喜歡外麵那個上趕著認哥的家夥,對那家夥帶過來的小娃娃也喜歡不起來,隻是自小的教養讓他做不出欺負小孩兒的事情,隻能耐著性子陪客人。

客人聽話還好,客人不聽話他也不慣著,左右隻是個五六歲的小屁孩,他一隻手就能打趴下。

他說什麼來著,上趕著湊上來的親戚肯定沒好的,不然他爹不會不主動給他介紹,豪門大族慣會捧高踩低他明白,或許他和阿爹往上數幾輩的確可能和外麵那家夥有親戚,阿爹肯定因為家貧被奚落過,不然以他的脾氣,怎麼著逢年過節也會有來往。

彆想欺負他年紀小不懂事,再過兩年他也是能去軍營曆練的年紀,等他學成能獨當一麵,那些亂七八糟的家夥都不準進他們家的大門。

袁耀走哪兒都被擋回來,習慣性的想摔東西,再次被眼疾手快的袁璟擋住,氣鼓了臉張牙舞爪,“你不要太囂張,知不知道小爺的身份,得罪了小爺,小爺什麼都能做出來!”

小娃娃稚氣未脫,自報家門的架勢卻很熟練,一看就知道沒少乾這事兒,可惜這次的叫囂用錯了地方。

袁璟小公子深吸了一口氣,皮笑肉不笑的拿出筆墨紙硯,努力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像惡霸,“那好,既然已經得罪了,你現在把《論語》默寫一遍。”

不是什麼都能做出來嗎?

做!儘管做!

《論語》不夠就默寫《春秋》,好幾萬字不信這破孩子消停不下來!

袁耀:???

作者有話要說:袁耀:你是魔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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