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2 / 2)

“我家一對老父老母,現在都還聽不得下雨這兩字,他們每天晚上,晚上整夜整夜的做噩夢,伸長了胳膊啊,喊著救命啊救命,如果不去握他們的手,他們能嚎一晚上,我也是累的很,好在這兩年裡他們好了些了,能睡著,也不亂喊夢話了。”

轎車已經遠離了京都大學的範圍,下坡後駛向一座高架橋。

“師傅您也是辛苦。”

“過日子嘛,辛苦是說不得的,為了賺口飯吃,貼補家用,這是責任啊,怎麼能說苦,我父母老了,我就要抬起擔子來照顧他們,小妹兒,這道理等你再長幾歲就懂得了。”

暴雨還在持續,不遠處有一段路上還發生了一輛運載水泥的工程車和小麵包車相撞的車禍。

喬真的目光穿過車窗,看見了被壓倒在碩大的工程車下麵,那輛麵包車已經被壓扁了。

雨水衝刷著從麵包車的縫隙中溢出的血水。

鋪撒了一地淡淡的紅色。

四周已經被穿著橘黃夜光雨衣的交警拉下警戒線。

有把車放在一邊停靠,下車打著傘的圍觀人士,略有些驚魂未定的說道:“麵包車裡是一家六口人,爺奶爸媽還有兩個才上幼兒園的小孩!”

“作孽啊,這家子全家都沒了!”

“車子都被壓成隻剩一塊鐵皮,人都成肉泥了吧。”

司機師傅在經過車禍現場後當下做了一番評點。

“嘖嘖,這才叫可憐,可憐人啊,都是被這雨禍害的,這麼大的雨,輪胎打滑,誰能看得清路呢?”

喬真看到他的表情中並不多有驚嚇,仿佛麵前發生的不過是一句茶餘飯後的閒談。

“小妹兒,彆看了,死了人怪不吉利的。”

司機踩下油門,繼續行駛。

雖然還是白天,可是由於不斷的大雨,人的視野也變得模糊起來。

兩根雨刷不停的掛動著前車窗,可下一刻立馬就是劈頭蓋臉而來的雨水糊一臉。

雨刷趕不及雨水下滑的速度,也就形同擺設了般,偶爾嘎吱嘎吱的發出變扭的聲響。

路程不遠,十多分鐘後就到達了喬真要到的地方。

付了車錢,的確不貴,總計也才十塊錢,這還隻算是起步價的,很良心。

喬真把那便宜的透明傘撐開,走下車。

司機師傅點了點兩張五元紙幣,塞口袋裡,轉頭說:“這地兒可沒啥人,大樓都還沒施工好呢,我剛就想問你,來這兒乾嘛。”

“見一個人,說好了今天要見見他。”

“年輕人,怎麼就愛玩花頭,我也不明白了,唉算了,小妹兒你早點回家早點好,彆叫你家裡人擔心,聽叔一句話,今天這雨可是下不完的,各路牛鬼蛇神都趁風雨來作亂,沒準還得死人!”

“記得了,謝謝師傅。”

喬真微微一笑,她打著傘,臉上露出淺淺的梨渦,而後轉身便走了。

她纖細的小小的身影,走進漫天的雨霧之中,漸漸的消失不見。

司機師傅一晃神,搖搖頭,收回還要勸說的話。

他駕車離開了,行駛了好一會兒,手邊忽然接到一個電話。

按下撥通鍵,話筒裡一個老人的沙啞的咳嗽聲響起,她咳得很是劇烈,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

老人哼哧哼哧的緩過氣,可是嗓子卻說不清楚話,似是喉嚨裡還含著一口痰。

但他是聽懂的。

“爸又夢魘著了?媽你去拿塊布把爸的嘴給堵了,彆叫爸吵著鄰居,再鬨一次的話,咱們又得搬家,今年都是搬了三回了,忒麻煩。”

“媽,我知道,我馬上就回來了,剛剛就是順路接了個單,一上大學的小姑娘,人挺好,長得也標致,就是脾氣倔,我勸了她幾句,她那樣子是沒聽進去呢,這花骨朵似的姑娘,唉,可憐,太可憐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家中事務處理完畢,回來啦~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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