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警(2 / 2)

呂教授認真的摩挲了會兒兩塊拚湊起來的石碑,上麵的文字已經很模糊了,隻能依稀看到第三個字體是個小篆的井字。

呂教授思考了良久,這口井位於寧豐鎮舊址的村口處,這是一個比較重要的位置,不可能是什麼沒有名字的野井,他記得自己曾在當地的縣誌上好像見過有口井的描述,隻是現在怎麼也想不起來。

喬真旁觀了會兒,想了想,把筆記本從包裡拿出來。

“老師,我之前在圖書館裡找過寧豐鎮的資料,這口井好像是叫烈女井。”

她遞來的筆記本上,有字體娟秀的筆跡記錄著這麼幾行字。

寧豐烈女井,劉氏宗族之私刑口,浸入豬籠,以處置失節失貞之婦人。

“我覺得這口井很熟悉,然後想起來我在圖書館見過有它插圖的鄉野筆談,這裡是我記下來的一些內容,還有插畫,我找了管理員複印下來的,還比較清晰。”

筆記本翻過一頁就是一張黑白照片,那正是在還未遭遇泥石流的寧豐鎮口,矗立著的井上刻著雲紋,一旁也立著塊石碑,烈女井三字清晰可見。

“的確,我也記起來了,當年在縣誌上看到過,喬同學,沒想到你做的準備工作也那麼詳儘,恐怕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圖書館裡了吧。”

呂教授點點頭,他有些高興也有些欣慰。

這麼用功的學生即使是他也見的不多,不過是來一次戶外實踐,都做了這麼多的功課。

而其他人聽見烈女井三個字,都下意識的覺得不怎麼舒服。

“這就和貞節牌坊一樣吧?”

“呸,比貞節牌坊還可惡!知道浸豬籠嗎,這就是,把所謂的不貞潔的女人私刑處死,太愚昧了!”

就是男生也連連皺眉。

“這就是封建餘孽啊,我覺得這井被埋了挺好的。”

“是啊,教授,咱們還得研究它不成?”

烈女井已經乾了,從上麵看下去一點水也沒有,現在最有價值的不是井本身,而是破碎的石碑。

這石碑最少也有點文物價值,畢竟也是有兩三百年的曆史。

抬手看了看手表,呂教授說道。

“時間差不多了,先集合,去護林所吧。”

之後他轉過身,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笑容,聲音也慈和道。

“這本筆記本可以借我看一下?我覺得裡麵有些東西很有價值。如果這次研究有所成果,這裡麵也有喬同學你的功勞,我向你道謝。”

他倒是真心實意的感謝這個女孩子。

喬真隻有微笑,顯得她更加謙遜了。

博得呂教授的好感是必要的,在大學的這段時間裡,呂教授給她的印象最好,她也有計劃想讀個研究生,無疑,呂教授就是她的選擇。

至於臨時搭上的邵遠齡,白薇薇等人。

她就當做是她的朋友啦,說起來雖然喜歡她的人很多,可她能接受的朋友並不多。

如果要幫忙的話她會伸一把手,不過主要還是得看他們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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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護林所內。

幾座二層小樓組成的院落,包括李山頭在內還有五名工作人員,他們都是護林工人,在這大山裡一乾就是十多年。

李山頭叼著自己的旱煙,靠在走廊上,但裡麵卻沒有點燃煙草,另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打著哈欠走出房門,來到李山頭旁邊。

“老李,怎麼你還睡不著?”

李山頭把旱煙放下,點頭說:“不知怎麼的,這心裡慌,砰砰直跳的。”

“我瞧你是見咱們這裡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所裡熱鬨起來了,才不習慣的。”

“或許吧。”

“嗨,你還彆說,這又不是什麼時節,怎麼大學校裡的教授學生就愛來咱們山區裡閒逛?”

“你不懂,人家這叫戶外實踐,做學問,做研究的。”

“研究啥?那土裡埋的鎮子?那有啥好鑽研的,反正土裡一蓋,啥都沒有,就幾棟破房子,破屋子,咱們還不是去看過好多遍了,彆說值錢玩意兒,就連破銅爛鐵也沒有。”

“你看你這就是沒文化人說的,是你懂還是人家老教授懂,行了,你快去睡吧,讓我自己一個人待會兒。”

“嘿,老李你啥時候也咬文嚼字了,行,我不說了好吧,你也早點歇息,彆再退休之前落下毛病。”

中年男人一出來就吹了一腦袋的冷風,凍得哆嗦了下,趕快回了房間。

李山頭這裡又剩下他一個人。

手裡的旱煙捏緊了,他確實沒什麼困意。

但這不是精神,而是有一種莫名的恐慌叫他不敢睡下去。

這種感覺不是第一次了,就好像......好像三十年前,那半夜的暴雨來臨前,他也是這麼的睡不好,夜裡跑出來亂逛,結果,那夜裡過後,他一家子六口人,他的父母,兄弟,還有才兩歲大的小侄女,全沒了。

他想,也許是錯覺呢?

世上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吧。

可惜他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無法思考潛意識深處的警告。

如果他可以聽見他直覺的聲音,那一定是。

“快跑!快跑!快跑!”

作者有話要說:每次更新都會保持最少4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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