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1 / 2)

春日願望 初厘 33193 字 5個月前

什麼時候喜歡上宣芋?

鬱聞晏也不知道。上學對他來說是一件很無聊但不得不去做的事,那時他便可以對於自己的未來完美預判,順利高中畢業進入大學、學商、進入母親公司實習、再繼續做著無聊的工作。

身邊有趣的人也很少。初見宣芋時,麵對她的叫囂,他更多是無感,少部分覺得呱噪,想著趕緊打發走,學著剛在漫畫書裡學到的語氣故作高深戲弄她。

野貓夾起尾巴的反應也在意料之中,她的反應讓他斷定她也是一個很無趣的女孩子。

莫名的,那天之後他開始注意她。可能對視久了,他已經記下她的長相。

上學路上碰到她抱著書包逃命似地狂奔,嘴裡念叨著遲到了要完蛋了。體育課撞見她偷懶少跑一圈,蹲在大樹下琢磨等會解散吃小蛋糕還是喝奶茶。路過初中部學生會辦公室,看到她總是有使不完的牛勁搬桌椅,特彆積極。

她很合群,但總在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挺傻一姑娘,不知道這些工作是沒有任何實質性回報,純屬浪費時間。

有次周三她上體育課,他從實驗樓走去操場,烈陽暴曬,半路忽然覺得不對勁,他為什麼會好奇她今天解散後會去買小蛋糕還是奶茶。

他原路返回,坐在有空調的畫室翻看最新從國外代購回來的漫畫書。二十分鐘過去,他把隻翻過三頁的漫畫書丟到一旁,直奔食堂,想知道今天她到底會選哪樣零食,心想一定是強迫症使然才會做出如此奇怪的行為。

不巧的,她生病請假了,那天站在食堂中央的他像個傻子。

他告訴自己隻是習慣性去關注她的傻子行為,不再關注就好了,慢慢淡掉就可以了。

在老師辦公室遇到她,他絲毫不覺得意外,她總是咋咋呼呼的,學習也不認真,被老師叫來談話再正常不過。但站在那的模樣看著有點兒可憐,大發慈悲幫她好了,答應參加無趣的分享班會,拿到書還給她,就調侃了一句話,她直接狠狠衝著他腦袋來一下,好心沒好報,他略感不爽。

第二天下午,看到她拿著掃帚追著一個男生跑,隻為給朋友出口惡氣,他又給她記上一筆——喜歡多管閒事。

又莫名其妙的,他覺得她心地其實不壞,心裡的悶氣消散,不氣了。

後來他進了學生會,發現她的缺點數不過來,她竟然理所當然地鴿他一周,本來可以悠哉地混到畢業,現在他花費大好的睡懶覺時間掃教學樓,他真的是瘋了才找罪受。

他不輕易生氣,這次是真的被她氣到了,正要發作,她立馬搬出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求他原諒。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他讓她請吃東西將功補過,故意點昂貴的菜,花掉她一半的零花錢。

付款時,她都要哭了,他心想會不會太過分了,不過再下一周的體育課他的愧疚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在大樹下躲懶,嘟囔著喝白開水還是吃饅頭,這時他還是心懷愧疚的,下一句她就罵道:天殺的鬱聞晏,祝你黴運連連。

那以後,他自認為挑釁她和捉弄她都是正常的,總不能白挨罵吧。

忽然某天她變得懨懨的,懟不還口,問過才知道是在擔心考不上高中部,腦一熱,決定幫她補課。

補課是一切災難的開始。

她的基礎差得要死,一讀就懂的數學原理,竟然需要他舉一反三講解。

第一次小測,她考了不及格,比他補習前還差,她還驚訝說明明用的是他教的方法,怎麼會不對。很好,她是一點沒錯,錯的是寫這張試卷能拿滿分的他。

他氣得爆炸,回家將初中課本全部拿出來,想著如何將知識點嚼碎再喂給她,下次再考差,就狠狠懟回去。

現在想想他才是傻子,宣芋給的是偽命題,他卻妄想證明。

他們見麵時間不多,每天一個半小時,會吵嘴,實在想不通為什麼他好心給她補課還會被懟。

吵了幾分鐘,他煩得板起臉,她便會悄悄看來一眼,放軟聲音說:鬱聞晏你彆生氣,我不說了,我的錯,你最好,請你喝奶茶好不好。

他不喜歡喝甜膩的奶茶,但她說這句話會讓他得到一種奇怪的滿足感,他甚至故意逗她吵架,隻為聽到那句她錯了,他最好。

奇怪的癖好,要聽到許多聲她說他最好。

後來有個黃毛小子轉學來,她每天都誇,他想讓她停止誇彆人,但她寫題正確率變高了,他想反駁也沒理由,悶悶不樂回到家,不知道哪根筋錯亂,當他回過神,已經染完一頭白發從理發店出來。

那天晚上,他終於肯直麵內心亂遭的幾道聲音,捉弄她不僅因為血液裡流淌的惡劣,這種奇怪的癖好滋生的是在意,孕養的是喜歡。

念頭的出現到接受,他隻用一晚想清楚,然後直接認了。

——他好像有點兒喜歡宣芋。

原因不明,目的不明。

他頂著一頭白毛出現在她麵前,非常坦然地接受她表現出的驚訝和崇拜。

心裡不斷告訴自己,我喜歡她,她終於隻看著我,難道不該高興?

他非常寬容地接納,允許內心強烈的占有欲狂生,那一刻感覺他還真不是什麼好人,可能像大家說的,他就是個十惡不赦的混球。

再混蛋也不能越界,想到她的年紀,他又把喜歡藏起來,做回那個她印象中喜歡和她對著乾的鬱聞晏,在她看不到時,用眼神親吻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

明白心意後他很少和她對著乾,事事遷就她,如果她今天買了奶茶,他就給她帶小蛋糕,她買了小蛋糕,他就帶奶茶,讓她都能吃到。在她起疑時,又假裝成不講理的鬱聞晏和她拌上幾句,以此來給他表現明顯的喜歡打掩護。

可能這份禁忌的喜歡被上天懲罰了,他變成一個膽小鬼。

花一個月時間趕製高中三年數學筆記,騙她是自己上課隨手記下,其實完全是按照她的理解水平特地熬夜做的。每年參加無聊的學生會聚會,隻想看她一眼,再打聽她有沒有男朋友,沒有就好,有的話他思考是否要

和老師舉報她早戀。

嗯,他就是這麼惡劣的人。

苦熬到她畢業,開心地睡不著,早起買上一束花參加她的畢業典禮,在看到她明媚燦爛的笑時,變得怯懦,不敢上前,站在人群裡像個傻子,灰溜溜地抱著花回家。

他在宣芋身上投入許多,有時候反問自己是不是沉沒成本導致他陷入自我感動,一個人唱獨角戲,不肯麵對現實,自顧自地投入這場沒有回應的暗戀中。

唐複淙也說過,他立馬反駁他懂什麼,宣芋有很多閃光點。

那些他曾經嗤之以鼻的,都是她的閃光點。

上大學後,他們的交集越來越少,他也快要弄不懂自己,為什麼能堅持這麼久,非她不可嗎?

但她一個眼神看來,他想是的,非她不可。

鬱聞晏非宣芋不可。

喜歡太久了,他不知道如何向她表述清楚這份愛意,害怕被她遠離,於是成了她生活的觀察者,每天都在做一個能參與她人生癡心夢。

癡心妄想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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