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2】(1 / 2)

契可尼效應表明,人們對已完成了的、已有結果的事情極易忘懷,對中斷了的、未完成的、未達目標的事情卻總是記憶猶新。簡單來說,就是“得不到的更美好”。

比如,無疾而終的初戀。

初戀。這個詞多美好啊。

如果是十六七歲時的初戀,那美好程度就更多幾分。

田怔國不是。

他的初戀,即使是契可尼效應也未能為它蒙上一層“美好”的麵紗,它倒更像是一根刺,一根深深紮根於他心口的尖刺。

如果不是今天突然看到了那個人,田怔國真的以為心裡的那根刺被拔掉了。

然而實際上並沒有。

這根刺,從三年前,她踏上美聯航的航班不告而彆的時候,就一直紮在他心裡。看起來沒有任何殺傷力,但卻讓田怔國痛的死去活來,他努力催眠自己去忘記它,拔掉它。

他以為他成功了。

直到今天。

那個人,那個他刻意逃避不去想的人,在房間的另一邊看著他,那一刻,他努力維護著的堅固城牆轟然倒塌。

田怔國這才明白,這根刺他從來沒有拔掉。它依舊在心臟中沸騰,在蠢蠢欲動,他也依舊被心動和痛苦一起刺痛。

李宥拉看到田怔國的時候,也明顯是一愣。彩色的昏暗的燈光在她的臉上來來回回的閃過田怔國也捕捉不到她更細節的表情了。

或許是兩人隔著一個房間相望的氣氛太奇怪,周圍人當然也察覺到了,但沒有人說話,最後還是李宥拉旁邊那個,也是一開始替他解圍的女生最先試探著開口。

“宥拉?這個……你認識?”

“……嗨。”

李宥拉沒回答,而是低頭關掉手機扔到一邊的沙發上,然後看向田怔國,虛虛展開一絲笑。

“好久不見。”

她說出的每一個音節都像附著魔咒,田怔國被她的一句“嗨”帶回了曾經。第一次見麵,她趴在課桌上,抬起頭看走到旁邊的他,“嗨。”

他突然驚覺,現在竟然和三年前的初遇的那一刻詭異的軌跡重合了。

措不及防的自己,遊刃有餘的她。

對麵人沒有回應她剛才的招呼,李宥拉也不在意,手往後邊一伸,摸到牆上的開關,“啪”的一下按開。

突然的光亮讓田怔國下意識的眨了下眼睛,再睜開,他就隻看得到李宥拉。

她的臉完全暴露在燈光的照明下,他看得到她清冷精致的眉眼,看得到她嬌豔柔嫩的唇,看得到她秀氣筆挺的鼻,和眼睛側下方那一粒不明顯的小痣。

和三年前一樣美麗,又美得不太一樣。

人都是會變的,田怔國知道。

他深吸了一口氣,悶得很,肺部被濁氣填滿,沒有氧氣。

李宥拉這一開燈,屋子裡的人都不適應的眨了眨眼,但沒人說話,更彆提開口阻攔了。

她沒看彆人,倒是在那位坐在角落裡的“小白花”身上短暫的停留了會兒目光,然後饒有興致的又重新看向田怔國。

“女朋友啊?”

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笑意,輕輕柔柔的,飄在田怔國耳畔,又隱隱牽扯到他心裡那根刺。

他下意識的想拒絕,連他自己也搞不清這種衝動從何而來,他不想讓李宥拉誤會,哪怕她的身份是分開很久後,再次重逢的初戀。

結果他還來不及回答,左邊的胳膊突然被一隻手挽住,田怔國身體一僵,瞪著眼睛看過去,那位“小白花”就站在他旁邊一臉無辜的抿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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