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知道這眼神代表什麼,兩人也不過相處了幾天,大部分時間還是不見麵的,駱炎公司事務繁忙,他在房間練舞,除了那個蛋糕,和今天這場演唱會,兩人基本沒有交集。
今天會這樣做,一方麵是兩人相處還算溫和,駱炎有時氣勢是攝人了點,但並沒有像中那樣,把冷戾手段用在自己身上,一方麵是,林渡自己也遭遇過這些。
不過沒駱炎慘,要他做這些事的不是親生母親,而是繼母,每次隻要他考得比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好,就會讓他跪在閣樓一個小房間的祖宗牌位前麵,檢討自己的錯誤,林渡很小的時候沒辦法反抗,跪在牌位前心裡想得全是以後怎麼報複回來,後來長大他確實也確實報複回來了。
駱炎現在好像因為什麼人在他繼母手裡,不得不妥協。
一頓飯沉默著吃完,這邊給他們兩人安排的是一間房,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隻有一張床,駱炎凝了凝眉,林渡歎了口氣:“先洗漱吧。”
他想起了書中一個設定,駱炎的人設有很鮮明的一點,就是不近色,男女色皆不近,這強逼著駱炎結婚,強逼著兩人一起回來,還特意安排一間房一張床不是惡心人是什麼?
遲疑著,林渡考慮要不要問那個問題。
他還沒問,駱炎已經開口:“我曾經在孤兒院呆過一段時間,有個老師對我不錯,在我離開孤兒院那年,她生了病,駱婉柔找人把她帶去治療了。”
“今天謝謝。”
駱炎沒有說,這個老師是在他前十幾年人生中為數不多給予過他善意的人,在孤兒院孩子集體欺他罵他時候會出來主持公道,在他常年挨餓的時候,給了他大半年的饅頭吃,駱婉柔把人說是帶去治療,其實一直以此威脅他,如果他不滿足她的一些要求,她就保守治療。
保守治療,就是等死。
這個老師是個好人,在他離院那年,她剛準備婚,未婚夫家境好對她更好,她請他們這群孩子吃喜糖,還說要駱炎做他的小花童。
駱婉柔威逼利誘帶走了她……
駱炎閉了閉眼。
寥寥數語,結合現在的情況來看,後麵藏著的過往很可能是撕心裂肺的痛。
抿抿唇,林渡轉移了話題,問道:“駱先生很相信我?”
駱炎看著窗外輕笑了一聲,目光再落到林渡身上的時候已經完全變了,完全卸下了偽裝,眼中是沉黑的情緒,薄唇懶懶地勾起:“畢竟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連個蛋糕都不敢吃。”
林渡突然間發現駱炎真的很像狼,狼群首領,還是一隻很會偽裝的狼群首領。
他含笑道:“確實很感謝駱先生的蛋糕。”
“還要謝謝駱先生幫我宣傳歌曲。”
駱炎挑挑眉。
林渡始終笑著:“太快了,我剛唱完歌沒多久,網上的宣傳就跟上了,駱先生又恰好就在演唱會。”
“嗯,猜的不錯。”
“為什麼呢?我不覺得自己值得駱先生這樣做。”
駱炎靠在窗旁,低垂眼好似漫不經心說道:“不必妄自菲薄,你的歌曲值得,何況,既然結婚了,不管原因是什麼,我該護著你。”
今夜月光倒是很好,薄紗一樣透進來,說這句話的駱先生也不錯,從來沒人跟林渡說過要護著他,他跪在小閣樓的時候,他為學費拚命打工的時候,他被親生母親哭著趕出家的時候,沒有,沒有人對他說過這句話。
林渡抿抿唇,進了洗漱間,深吸一口氣吐出來,水霧升起,林渡衝了澡,去洗臉的時候在鏡子裡看自己的右眼角還有點泛紅,皮膚嫩成這樣,隻是用眼線筆畫了一朵花,卸得時候力氣大了點,這麼長時間還沒好。
化妝師的手藝已經很好了,畫的手法很輕柔,林渡說最好畫百合花,也很好的展現出來了。
林渡轉身突然頓了頓,一個名字闖入腦海——百合醫院。
林渡本來看書就仔細,也不例外,因為這本書狗血評論區有趣,林渡看完一章還會把評論區翻一翻,所以很多細枝末節都記得,裡麵有一章轉換視角寫過駱夫人去百合醫院,當時林渡還想作者名字取得真夠隨便,百合醫院,剛好又是他喜歡花的名字。
林渡幾乎是立刻準備開門告訴駱炎這個事,那位被駱婉柔藏起來人,很可能就在這家醫院!摸上門把手,停住了。
他怎麼解釋自己知道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