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1 / 2)

虞策醒來的時候,緩了好一會兒, 才想起自己是躺在龍床上。在龍床上和君主翻雲覆雨的臣子, 縱觀大淵數百年史, 也是獨有他一人了。

身上被折騰得酸痛不已,虞策想起某人說自己“緊張”的模樣,不禁冷冷一笑,某人緊張是真,但做起來還是不管不顧的, 特彆是在桌案上的兩次,他感覺自己的腰都快廢了,好在他不是嬌貴的女子或是哥兒, 否則能不能起床都是個問題。

枕邊人不知去向, 虞策忍著酸痛下了床,“皇上?”一開口,虞策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啞得厲害,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在整理散落一地的奏本。

李湛把剛剛撿起的奏本放好,“你接著睡。”

“我睡不著。”虞策道,“這些事為何不讓太監來做?”

李湛:“舉手之勞。”

虞策若有所思, “難不成奏本上沾染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李湛輕咳一聲,目光有幾分躲閃, “沒有。”

虞策走到李湛身旁,隨手拿起一本奏本,隻看了一眼奏本的署名,彎唇笑道:“如果這位安西節度使知道皇上曾經與臣在他的奏本之上……”

李湛聽不得這等“汙言穢語”, 道:“彆說了。”

虞策揚了揚眉,“皇上做都敢做,還不讓臣說了?”

李湛自知說不過虞策,乾脆直接一把把人扛在肩上,放在床上,蓋好被子,“睡。”

“那皇上呢?”

“看奏本。”李湛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陪你。”

虞策道:“還有多久天亮?”

“一個時辰。”

“明日笙兒和未嵐要帶著兩個孩子回虞府,我要早些回去。”

“好。”

虞策在李湛身側睡著了。李湛就如他所說,在床邊看著奏本,偶爾看看懷中之人。隻是每次他的目光落在虞策身上,他就得用極大的意誌力強迫自己把目光移開。

虞策長得極為俊雅,年少時風流不羈,仗著自己有才又有貌,惹下了不少桃花債。近幾年他的性格沉穩了些,在朝堂之上,他猶如一把鋒芒畢露的利劍,可在親近之人的麵前他還是會不小心暴露本性。

李湛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虞策的情景,當時的他不過六歲。那日,他的父後又“病”了,年幼的他並不知道父後的病是每兩月就會來一次的熱潮,他隻知道父後的病隻有父皇能有辦法。即使林後命令所有的太監宮女對他的“病”閉口不言,可小李湛不忍心看到父後深受折磨,還是偷偷去找了皇帝。

小李湛來到太極宮,就看到一個和他一般年紀的男孩站在殿門口,男孩看了他一眼,脆生生道:“虞策見過大皇子。”

小李湛頗為驚訝,“你怎知我身份?”

男孩笑了笑,“猜的。”

小李湛皺起眉,“那你又是誰?”

男孩似乎有些懷疑李湛的頭腦,“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叫虞策。”

一旁的太極宮太監解釋道:“殿下,這位小公子是平陽侯家的大公子,皇上聽聞虞大公子天資聰穎,學識超群,特意傳他進宮麵聖。”

後來,皇帝將兩個孩子一同叫進去。李湛不敢耽誤,立刻向皇帝說明了林後的“病情”,皇帝臉色一變,立刻擺駕長生殿,還囑咐李湛不要跟去。被撇下的李湛有些手足無措,虞策問他說:“我可以回家了嗎?”

李湛道:“不知。”

虞策歎了口氣,“那在我爹爹來接我之前,殿下能陪著我玩嗎?”

“……玩?”

虞策點了點頭,“這裡很大,人我也不認識,我……我有點怕。”

虞策的話激起了小李湛心中的保護欲,他說:“你彆怕,我陪你玩。”

李湛陪了虞策一個時辰,直到平陽侯來把他接走。那一個時辰裡,兩人說了什麼,玩了什麼,李湛已經記不清了,但他始終記得平陽侯家的大公子,是第一個和他玩的人。

李湛再次見到虞策,已是十二年後。十七歲的虞策金榜題名,位列甲等,進宮殿試。大殿之上,少年風流俊美,文采斐然,把另外兩人比得黯然失色,所有人都對他讚歎不已。站在群臣之首的李湛,卻想起了當年那個一本正經說著“我害怕”的小男孩。

年底,林太後將離京前往雲州。林太後啟程的前一日,李湛準備去一趟宜和園,他宣來虞策,道:“你同朕一道去。”

“去見太後?”

“嗯,再把泫兒接回宮中。”

虞策想了想,道:“這好像與我無關?”

“父後想見你。”李湛道,“而且再過幾年,朕準備將泫兒交予你教導。”

虞策微愣,“皇上,翰林院諸多名仕,臣沒教導過他人,恐怕……”

李湛道:“朕希望泫兒敬你,愛你,如此即便朕走在你前麵,泫兒也不會虧待你。”

虞策心情沉重起來,他沉默須臾,灑脫道:“日後的事誰能知道,依我看,還是及時行樂是為上策。”

李湛淡淡一笑,“先去見父後,回來再行樂。”

去宜和園的路上,虞策的心情頗為忐忑,這種感覺就像是婚後首次陪妻子回娘家一樣。他雖然見過太後數次,但兩人幾乎沒說過話,也不知太後知道自己把他兒子拐走後會是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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