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情(1 / 2)

“我知道,放我進去,您要承擔國王的怒火……”凱瑟琳道。

“不,我是擔心你會承擔國王的怒火,”愛德華湖藍色的眼睛露出了關心之色,他推開了門:“如果國王等一會生氣了,我就進來為你解圍。”

凱瑟琳感激不儘。

她走進去,隻聽到珍委婉的、懇求的、嗚咽的聲音,珍跪在國王的腳下,像仰望上帝一樣仰望他:“……陛下,請寬恕瑪麗公主吧,用您仁慈的、憐憫的心饒恕她的罪過,她甚至還不到十八歲,她遭受了太多……”

國王的神色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中,根本看出來任何仁慈或者憐憫之心。看上去珍的祈求不能對他施加任何的影響。

“又來了一個為瑪麗求情的,”國王看到她,露出了似有非有的笑:“我實在難以理解,瑪麗如此暴躁又固執的一個人,居然會讓你們這樣完全和她相反性格的人,為她說話。如果你們溫柔和善的脾氣不是裝出來欺騙我的話,為什麼不對瑪麗施加影響,而讓她犯下無可挽回的錯誤?”

珍完全不知該怎麼回答,她捂著臉低泣著,半晌隻好由凱瑟琳開口:“瑪麗這樣的性格並不是天生的,如果陛下您還記得她小時候甜美可愛的模樣的話。如果她在成長過程中扭曲了一些性情,也許……陛下要擔負的責任更多。”

“你在指責我對瑪麗太過嚴酷?”國王的聲音立刻提高了:“這一切,難道是我的錯?!”

“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陛下的決策少有錯誤,也許放在一個成年人身上是適宜的,但瑪麗隻是個孩子,”凱瑟琳道:“她不能理解為什麼自己敬愛的父親一朝一夕之間就轉變了,對她的態度從春天變成了冬天,明明她做著和以前一樣的事,說著和以前一樣的話,可卻不被信任,我想事情的源頭,並不在國王另娶上,如果國王還記得那個蘋果餡餅的話。”

提到“蘋果餡餅”,國王的神色不由得一僵。

“看來陛下還記得,”凱瑟琳道:“十一歲的瑪麗非常愛吃蘋果餡餅,但乳母規定她一天隻能吃一個,當時還是女官的安妮王後的房間裡,卻因為擘餅日而堆積了如山一般的餡餅,國王發現所有的餡餅都具備,唯獨缺少蘋果餡的,就認為是瑪麗偷走了蘋果餡餅。您不管瑪麗如何辯解,卻相信了王後的說辭,認為瑪麗不僅有了偷竊的行為,而且撒謊成性。”

“這是瑪麗最傷心的一件事,”凱瑟琳道:“我聽過她二百一十三次的祈禱,每一次祈禱的最後,都是向主解釋她從沒有偷過那個餡餅。主比她的父親更了解她,知道她最大的品質是誠實。”

國王的神色發生了變化,凱瑟琳覺得他已經知道了餡餅的真相,不然不會露出一閃而過的愧疚。

“如果她做了,按陛下的話,讓法庭去寬恕她;如果她沒有做,”凱瑟琳道:“請陛下將六年前不曾給與瑪麗的信任,這一次還給她。”

國王沒有說話,但跪在他腳下的珍看到他的指頭動了動,這是他在猶豫,在思考的征兆。

“其實在回宮的那一晚,瑪麗曾經有個禮物想要送給陛下。”凱瑟琳立刻趁熱打鐵道:“但陛下和王後似乎急著打聽瑪麗這三年流落在外所受的苦難……”

看著國王尷尬的神色,凱瑟琳道:“瑪麗的禮物一直珍藏著,我覺得有必要將它獻給陛下。”她掏出那張畫像,上麵被她紮了一個簡單的蝴蝶結,她做出珍重的樣子,雙手奉給了國王。

國王受她影響,猶豫了一下,才拆開了蝴蝶結。當看清楚畫像上的人物的時候,國王的眼神不由得柔和了幾分,嘴角也泛起了弧度:“啊,我的頭發有這麼濃密嗎?我還有胡子!這一定是五年前我的樣子,現在我的下巴可是寸草不生!”

對於瑪麗所畫的國王的肖像,端詳了國王一下,凱瑟琳認為畫像確實抓住了神采:“即使分彆了三年多,瑪麗依然記得您的模樣,並且繪之於圖紙,這說明她對您的敬愛始終如一,並渴望得到您的眷顧。”

“你說的話很動聽,但不能掩蓋你為瑪麗求情的本質,”國王清了清嗓子:“瑪麗也許對我還有感情,但對安妮,一定恨之入骨。”

“您說得對,”凱瑟琳道:“這份恨意是否驅使她殺人,隻能靜待艾琳娜的供詞。在此之前,我認為一切都是假設,我請求陛下不受任何人的左右,不偏聽偏信,並對瑪麗保留信任。”

國王終於笑了一下,意味深長道:“瑪麗最大的幸運應該是讓你成為了她的教師。”

珍目睹了國王的神色雲開雨霽,不由得從心底鬆了口氣,她為國王終於肯保留仁慈而慶幸,卻不得不承認帕爾小姐在安撫國王的情緒上,似乎遠勝自己。

國王坐在了椅子上,指了指自己的大腿,凱瑟琳立刻蹲下來為他檢查傷口,一旁的珍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剛才討論的有關瑪麗的事情,現在卻決口不談,國王說起了以前禦醫糟糕的治療方式,而凱瑟琳笑著將他們比作不帶刀斧的劊子手。

凱瑟琳發現有一截棉線有鬆動的痕跡,她稍稍做了修補,同時慶祝國王:“傷口恢複的情況大大出乎意料,我看十天之後就能拆線,之後傷口會變成傷疤,看著猙獰卻永遠不會再肆虐。”

“那不一定,”國王哼道:“我看他們像暴·動的愛爾蘭人,每隔幾年就要發一次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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