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玩遊戲(1 / 2)

“不, 我相信維克多不是這樣的人……”瑪麗徒勞爭辯著, 卻完全想不到她該怎麼辯解。

“你相信?”凱瑟琳搖頭道:“瑪麗,你這輩子見過的男人屈指可數, 你以為你父親對你有如嚴冬一般冷酷, 事實上他對你仁至義儘, 你完全沒有見過大多數生活在底層的百姓, 大多數從酒館中晃晃悠悠走出來的男人, 從賭場輸紅了眼睛走出來的男人,誰嫁了他們,她將會過上地獄般的生活;當這些男人無法從女人身上再榨取金錢,被拋棄是女人唯一的結局。惡言惡語、拳打腳踢, 都是常態。不要因為一時的衝動而毀掉自己的一生,瑪麗, 我請你仔細看看你想要與之結合的男人, 如果他為你著想,他怎麼會攛掇你遠離家鄉、遠離親人、背負罵名呢?他怎麼會看不到你的痛苦, 強迫你和你可憐的母親分離呢?如果他可以無視這一切, 那隻能說明他是個投機的騙子、撒謊成性的小人, 從一開始接近你,他就另有陰謀。”

瑪麗大喘著氣,像一頭噴氣的小牛犢:“他接近我是另有陰謀?我該怎麼相信你的話、你的指證?”

“我當然會證明,”凱瑟琳道:“不過現在你要告訴我,你們約定私奔的具體時間,並且向我保證, 你絕不會擅自采取行動。”

瑪麗渾身顫抖著,她的臉上甚至出現了一條條纖細的青筋:“就在明天、明天晚上倫敦塔的鐘聲敲響三遍之後,有一輛馬車停在西敏寺南側的修道院中,維克多會扮作本篤會的隱士來接我,我們就坐這輛馬車逃離倫敦。”

晚上的時候,他們在白廳繼續舉辦宴會,蘇格蘭的國王詹姆斯一聽到瑪麗也會來用餐,立刻決定不來了,他在自己的房間裡享用晚餐。弗朗索瓦太子倒是坐在了瑪麗的對麵,他的目光一會兒落在瑪麗身上,等瑪麗看過來的時候他又立刻移開,兩三次以後瑪麗就直接表示:“如果王太子想要再看一次我滑稽的表演,那很抱歉,今天沒有了。”

弗朗索瓦的臉色微微紅了,他道:“我隻是看到公主的頭發編成了花環,我的母親也常常將頭發綰成花環的樣子。”

“英國宮廷裡任何風靡的事物都是從法國傳來的,”誰知瑪麗輕巧地就接上了他的話題:“但唯獨花環這種發式一定是英國本土的原創。”

“母親一直說花環是少女的獨享,”弗朗索瓦太子道:“但她一直對這個發式情有獨鐘。”

“看來英國沒有這樣的規定,”瑪麗就道:“哪怕你是個六十歲的老太太,也能編出一個花環來,如果六十歲還有順滑茂密的頭發的話。”

國王對眼前這一幕感到非常滿意。他慢條斯理地享用著盤子裡的金槍魚,微笑著看著弗朗索瓦和瑪麗的對話,並很快對凱瑟琳點頭示意,認為是她的勸諫,使得瑪麗回心轉意、表現良好了。

凱瑟琳也為眼前這一幕吃驚,她並沒有讓瑪麗對法國太子另眼相看,是瑪麗自己主動搭話罷了。她很快意識到瑪麗願意和王太子說話的原因很簡單,因為瑪麗正處於難以遏製的緊張中,隻有說話才能讓她的神色顯得不那麼引人注意,而整個桌子上瑪麗不能對著遠處的凱瑟琳說話,也不想和國王或者安妮王後說話,隻有對麵的弗朗索瓦算是陌生人,聊起來不至於尷尬。

瑪麗和弗朗索瓦的聊天在偌大的桌子上顯得單調,如果整個桌子上隻有他們倆在聊天,那這場宴會的主題也就太刻意了些,於是國王開始活躍氣氛:“很遺憾我親愛的外甥詹姆斯沒有到來,聽說他是無法容忍自己的餐盤上沒有燕麥,但上帝知道,燕麥這東西在英格蘭是喂馬的,隻會在馬槽裡出現。”

蘇格蘭貴族有他們自己的早餐:燕麥。這種粗糙但非常有營養的食物成為了蘇格蘭的標誌,也成為了英國人的笑話,因為在英格蘭是喂給馬吃的,不過這是一百年前的笑話了。現在的英格蘭,也開始吃燕麥粥了。

眾人還是配合國王笑了一通。

今晚宴會上的肉食相對少了一些,飲料和點心則相對豐富,有麥酒、三合一蜜酒、蘋果酒、蛋白酒和香料蜜酒,甜點是油炸橙子、凍草莓湯和用杏仁膏雕刻成的巨大城堡蛋糕。

所有人都為這長達一米多的巨大蛋糕而驚歎,“哦,這是個城堡!”

“不錯,城堡!”國王哈哈大笑著,親自站起來解釋:“這是卡那封城堡,西北威爾士圭內斯郡境內的一座城堡,整個歐洲最大的一座城堡之一!”

法國的大使交頭接耳了一陣,就道:“如果沒有記錯,這是英國的國王愛德華一世時代建造的中世紀堡壘,是他征服北威爾士時建造的‘鐵環防禦’中最大的一處堡壘,也是他光榮的功績之一。”

國王哈哈大笑道:“的確如此,愛德華一世是我最敬仰的國王,但我要你們注意這座城堡蛋糕的原因並不在於他的功績,而是因為愛德華一世的長子出生在這座城堡之中,而至此以後英國君主的長子一定會加冕威爾士王子的頭銜,直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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