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媛聽到聲音驀地一驚。
邵正北?他怎麼會在這裡?
看著突然出現的人, 蔣媛不由得停下攀爬的動作,原本腿都已經邁到了山路的邊緣上, 卻又硬生生的收了回來, 因腳下一時沒有東西墊著,便隻能費力的拽著樹枝勉強支撐。
視線裡的少年正步履悠閒的緩緩走了過來, 他手裡提著一個黑黑的奇怪的袋子,最終站定在距離她三四步遠的地方。
“不需要幫忙嗎?”他停下腳步後, 又好心的問了她一遍。
蔣媛微微仰起頭, 以她的角度, 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他那充滿了善意和真誠的笑臉。
蔣媛沒有說話, 心裡頭隻奇怪的緊。
這個……本該在這次的洪水中被淹死的人,現在不僅活生生的站在了她的麵前,還反過來要求幫她,即使見他笑得那麼良善,也依舊讓人覺得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過來的,之前一直沒有感覺到他的存在,結果竟然這麼湊巧的在她摔倒的時候他就出現了。
半晌都沒聽到蔣媛的回應,邵正北不禁有些失望的搖頭歎息:“我這麼好心的想要幫忙,蔣同誌居然也不肯給個機會。”
蔣媛皺了皺眉, 還沒鬨明白他話裡的遺憾是怎麼回事, 接著就聽到他忽然很好奇的問道:“你覺得從這個地方摔下去會不會死?”
“……”
“你要不要試一試?”他含笑問道,說著腳下往前邁近了一小步。
蔣媛感覺到他的意圖,臉色突然一變:“你想乾什麼?”
“我就隨便問問,蔣同誌這麼緊張乾嘛?”邵正北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繼而又微微笑著道:“不過,正所謂實踐出真知,要想知道從這個地方摔下去能不能摔死人,當然還是必須得要實驗才行。我看蔣同誌現在的這個位置正好,那不如今天就幫忙親身示範一下從這裡跳下去試試看?”
“你說什麼?!”蔣媛瞳孔驀地一縮,看著眼前笑得一臉純淨的少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裡剛聽到的話出自他的口中。
居然……居然讓她從這裡跳下去,試試看會不會摔死人?
明明是至人於死地的話,他卻能說得那麼輕鬆又和善,把人命當成是可以玩的一樣,好像根本不知道他這話說出來有多狠辣冷酷。
“蔣同誌不願意?”邵正北神情不變,坦蕩自若的任由著她看。
知道這真的不是在開玩笑,蔣媛不禁心底生寒,望著他的目光裡已然多出了幾分警惕和懼意。
自重生以來,她跟邵正北真正打交道的次數還沒超過三次,兩輩子加起來,她對他的了解其實也都不多,印象還一直停留在他最初那個病弱無力的模樣。直到那次要去水井挑水,被他在半道上攔住了去路,她才隱隱的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絲怪異,以及一絲很不好的預感。
但是具體哪裡不好,她又說不上來。就好像是人在麵對危險的人和事物時,總會潛意識的出現一種防備心理一樣,她感覺到他可能會是一個很危險的人,所以便一直有意的躲避著他,提防著他,儘量不出現在他的麵前。即使他每次在外都保持著那副純良又友善的麵孔,她心理的那種防備意識也依然沒有減少。
再到此刻,她終於是知道自己以前的那絲感覺並不是錯覺。
眼前這個少年果然真的不是一個純真無邪、人畜無害的人。他在人前展露的那些都不過是偽裝,現在露出來的才可能是他真實的一麵。
可到現在才明白過來似乎已經有點晚了,說到底她始終是低估了他!
“你到底想要乾什麼?”蔣媛掩飾住心底的恐懼問道。
邵正北笑了笑,眼底充滿了求知欲,說道:“其實吧,我就很想知道,你從這裡摔下去,死了以後,老天爺還會不會給你第二次重生的機會?”
聽到“重生”兩個字,蔣媛臉色瞬間大變,驚道:“是邵正東告訴你的?”
邵正北看著她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默默的笑著什麼也沒有說。
蔣媛以為他這是默認了,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起來。
這是她最大的秘密,這個世上的人她隻告訴了邵正東,現在連邵正北都知道了,不是邵正東告訴他的,還能有誰?
她原以為邵正東會幫她保守秘密的。
蔣媛滿心氣憤,對著邵正北說道:“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底細,那你也該知道你本來應該死在這次的洪災中,都是因為我提前給你哥提了醒,才保住了你的命。”
“噢,然後呢?”邵正北饒有興味的挑了挑眉。
“我不久前才救了你的命,你現在卻就要對我恩將仇報?”蔣媛冷冷的質問他:“你可彆忘了,你哥都已經答應了明年要跟我結婚的,到時候我就是你的嫂子,你難道連你的嫂子都要害?!”
邵正北忽然笑出聲來:“你挺能異想天開的。不過,你就這麼確定我哥一定會娶你?”
聽出了他話裡的諷刺,蔣媛表情一滯。
邵正北把嘴角邊上的譏笑微微一斂,緩緩對她道:“本來呢,你要不是提這個事,我可能會好心的放過你一馬。但你既然已經提出來了……這話影響到了我的心情,那我大概就沒那個好心了。”
語一頓,他特意看了蔣媛一眼,含笑的眉眼間驀地透出幾分淩厲,繼而道:“你應該還不知道,我特彆反感有人在我麵前說要當我嫂子這種話,懂我的意思吧?”
蔣媛立即領會到了他傳遞來的意思,眼皮子狂跳了起來,驚慌失色的叫道:“你不能害我!你要是害了我,背上了一條人命,你自己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邵正北不滿的嘖了一聲,淡淡道:“你這樣說可就有些瞧不起我的智商了。”
“……”蔣媛頓時氣噎。
邵正北嘴角一揚,隱隱得意的說道:“你彆不信啊,我要是想讓死你,那多的是方法,而且還絕對不會讓彆人懷疑到我頭上來。”
蔣媛臉色鐵青,邵正北對著她微微一笑,繼續說:“先說最簡單的一種,一腳把你從這裡踹下去,省時又省力,而且死因都幫你找好了,你出來挑水,山路不好走,不慎跌落山底。這自己摔死的應該也怪不了誰啊,是吧?”
蔣媛聽到這裡,臉色已經由青轉黑,還沒換口氣,又聽到他說道:“第二種,現在外麵的洪水還沒有完全退下去,你在外出時不小心失足落水,然後被水淹死了,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蔣媛死死的盯著他。
“還有第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