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麗雯這下子終究沒有忍住, 臉色緊緊繃著有些難看,又罵了她一句:“神經病!”
蔣媛看著她陰沉的臉, 便以為她這是被自己戳中了痛腳才惱羞成怒的, 冷笑更甚, 滿是譏誚:“你彆不信啊, 我說的可都是事實, 邵正東不會是你的,你再怎麼想也沒有用。”
她得不到,周麗雯更彆想得到!
周麗雯不耐煩的剜了她一眼, 話裡也狠辣起來, 冷冷地警告她:“你聽清楚了蔣媛, 這話我再跟你說最後一遍, 彆把你那齷蹉心思按到我身上來,你怎麼想那都是你的事, 下次再對著我胡說八道,我真的會抽死你的, 信不信!”
瞬間, 好像全世界都變安靜了!
……
十二月的天很冷,氣溫很低, 霜凍天沒有下雪,每天早上起來外麵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四處都長著冰礫子,腳踩在地上時還能聽到哢哧哢哧的聲響,每天上午一直要等到頭頂上出了大太陽那霧氣才會逐漸消散。
果果這幾日的心情就跟那灰蒙蒙的天一樣有些低氣壓, 因為她最寶貝的銀項鏈不見了。
那條銀項鏈還是果果滿周歲的時候她外婆打來送給她的,果果戴在脖子上已經有十多年了,一直都寶貝得很,自來到生產隊以後,她怕乾活不方便,便把銀項鏈解下來藏在了枕頭裡麵。
這本來一直都好好的,可就在幾天前,女知青宿舍突然遭人偷竊,先是謝小青放在枕頭裡麵的幾十塊錢全都不見了,接著,其他知青放在宿舍的手表鋼筆口琴等比較貴重的物品也都不翼而飛。
宿舍不安全,一時人心惶惶的,果果很擔心她的項鏈也被人偷走,便又把項鏈拿出來戴在了身上,結果這還不到兩天,她的項鏈也不見了。起初還以為是掉在哪兒了,當天顏溪陪著她到她白天走動過的地方仔細尋找,兩個人打著手電筒找了大半夜,把各個地方都找遍了,最終也還是沒能找著。
那銀項鏈就是一根細細的銀鏈子,倒也沒什麼很特彆的地方,他們白天人都在外麵乾活,走動的地方比較多,這下掉了要想再找回來是真的很難,果果也知道不能抱什麼希望,為此傷心難過了好幾天,直到聽說公社那邊準備請人放電影,她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點。
根據公社那邊的通知,電影會連放三天,每天一場,晚上六點放到八點,因為是露天電影,所以隻要想看的人都可以去看。
顏溪對這個年代的電影倒是沒什麼興趣,大晚上的天氣又這麼冷,趕狗都不願意出門,更何況還是人呢。她本來是一點都不想去的,想著舒舒服服的躺在被窩裡睡覺怎麼都比站在外麵凍成冰棍要來得強。不過,其他人可不像她這麼想。
電影對於這個年代的人還來說是很稀罕的,尤其還是看的電影,這麼難得,大夥兒的興致顯然都很高,顏溪知道果果也很想去,為了能讓她心情好起來,便也隻能忍著冰凍陪她一起去看了。
生產隊距離公社並不算很遠,這邊走路過去差不多半個小時就能到。顏溪和果果說好了當天下午五點左右出發的,可她在阿婆家等到了五點一十幾,也不見果果來找她。
顏溪跑去知青點找果果的時候,正巧其他幾個女知青也都準備要出門去看電影了。
顏溪停下來問她們:“小青,你們有看到果果嗎?”
謝小青看著她,奇怪道:“果果?她不是說要找你跟她一起去看電影的嗎?”
顏溪回道:“是啊,可我一直沒見著她的人。”
這時,走在最後麵的一個女知青忽然咦了一聲,出聲說道:“她跑出去的時候,我好像還聽她說要去一趟後山的,這個……她難道沒有跟你說?”
顏溪顯然不知道這事,訝異道:“她去後山了?這個時候她去後山乾嘛?”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看她當時的樣子好像挺急的,剛才也沒來得及問她。”
顏溪聞言不禁皺起了眉頭,想不通果果這個時間會因為什麼事情突然急著跑去後山,而且事先居然都沒有過去跟她說一聲。
顏溪想著這事心裡有些不放心。之前多次聽邵正北提起過後山的蛇蟲鼠蟻特彆多,到了冬天,日短夜長,過了下午五點,天色就已經很暗了,現在這頭頂不說月亮,就連一顆星星都沒有,這種時候去後山,顏溪實在很擔心果果的安全。
顏溪用力跺了跺凍得發麻的腳,這個天氣站在外麵,即使穿著棉衣棉褲棉鞋,也還是覺得冷,她沒有多做猶豫,和謝小青她們說了一聲,便連忙前往邵家去找邵正北。
她對後山不熟,得找個人帶路才行,而且有邵正北陪著她一起去,這心裡也總更安定些。
邵正北看到顏溪來還以為她是來找自己看電影的,頗有些驚喜,上來就抱著她,眼裡都是笑意,笑道:“溪溪,你終於肯拋棄蘋果妹,跟我一起去看電影了?”
蘋果妹是邵正北最近給果果取的錯號。
說起這事來,他心裡就很幽怨,之前明明是他先跟顏溪說好一起去看電影的,結果她情願陪果果去也不願意陪他去。現在果果在他眼裡,無疑就是他愛情之路上最大的絆腳石,比一萬瓦還要亮的大電燈泡。
彆人那都是重色輕友,輪到了他家溪溪這兒卻是反過來了。想著他在溪溪心裡還不知道排行第幾,他就心酸。
顏溪拉著他的手,正色道:“彆鬨了,你快去拿手電筒跟我走。”
“哦好。”邵正北不疑有他,滿口應下後,歡歡喜喜的進了屋子裡去拿手電筒,動作十分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