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 / 2)

畢竟是淨涪師侄, 他應該是有辦法應對師兄的。

淨涪確實是想到辦法了。

或者說, 他早就想到了這一刻。

這會兒迎上清篤大和尚過於平靜的目光,他也是分毫不怯, 臉上的笑意甚至還更濃了幾分。

“南無阿彌陀佛, ”他站起身來,合掌向清篤大和尚微微探身,“師伯不該為此憂心, 恰恰相反,師伯該歡喜才是!”

清篤大和尚麵上喜怒不辨,眼底也是波瀾不興, 隻淡淡地揚起聲調,“哦?”

淨涪絲毫不懼, 仍挺直了背梁穩穩站定在原地,笑道,“弟子有幾個問題請教師伯。”

清篤便點頭, “嗯。”

清鎮、清顯也豎起了耳朵細聽。

“師伯如何看......天靜寺與我妙音寺?”

清鎮、清顯對視了一眼, 不是太明白淨涪話裡的意思。他們看向了清篤大和尚,然而清篤大和尚隻是沉默, 沒有回答。

淨涪並不在意, 隻又問道,“師伯覺得,天靜寺法脈與我妙音寺法脈的法理,區彆何在?”

清篤大和尚依然沒有回答。

清鎮、清顯兩位大和尚眼底一亮,心裡無聲應道, ‘就是《佛說阿彌陀經》和《金剛般若波羅蜜經》的區彆。’

世所皆知,《佛說阿彌陀經》是天靜寺的本經,而妙音寺的本經卻是《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我妙音寺往日行事,俱是循的天靜寺舊例。”淨涪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又問道,“弟子敢問師伯,如此行事,循的可是我妙音寺的法理?”

話說到這裡,清鎮、清顯兩位大和尚都已經有些明白淨涪的意思了,但同時,更多的疑惑又從心底生了出來。

妙音寺寺裡的諸般事務需要做出調整這不是他們方才說過的嗎?不是已經大體達成共識了嗎?怎麼又在這個時候提起這個?

一直沉默卻始終直視著淨涪的清篤大和尚卻要比自家這兩位師弟更明白淨涪的意思。

淨涪這會兒又說起這些實不是舊事重提,而是給他一個能說與寺裡各堂各院甚至是主持聽的理由。

一個堂皇光大、足以平息寺裡所有異議的理由。

但這會兒他還是保持沉默,等著淨涪的下文。

淨涪又笑了笑,笑容裡一下斂了幾分理智,添了幾分軟和,“弟子自皈依禮入寺修行以來,多得諸位師長、師兄弟指點,方才得一路精進,乃至今日。”

說著,他合掌一禮,正色道,“弟子謝過諸位師長。”

清篤大和尚神色微鬆,看著眼前這個身姿挺拔、眉目平和、氣儀非常的年輕弟子,也仿佛看到了昔日初入閣的小童。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見淨涪表情,就又停了下來,隻靜靜地看著他。

淨涪又是合掌拜下,臉上笑容儘數斂去,難得的十二分嚴肅。

清篤、清鎮、清顯三人也禁不住一整臉色,認真等著淨涪說話。

“方今之時,時勢輪轉變換,寺內諸事宜、規矩必定也隨之更易。值此妙音寺變革之時,寺裡師兄弟難免心念雜亂,心思浮躁,弟子懇請諸位師長如指引弟子修行那般,耐心引導,悉心教誨。弟子相信,諸位師兄弟必能感念諸位師長心意,修行不輟,奮力精進以渡苦海。”

清篤大和尚看著合掌躬身而拜的淨涪,心裡默默歎了一口氣。

他方才真的是心智混沌了,竟連自己的身份都忘了。

是啊......他們是藏經閣的大和尚,是這座古刹十萬餘沙彌與比丘的師長。作為師長,他們原就該指引弟子修行的啊,怎麼能什麼都沒做,就先氣餒了呢?

清篤大和尚一念起,心境刹那開闊。

有明亮佛光從他頭頂衝出,那些還在綿綿密密地纏上他頂上精氣神的魔氣便如春日融雪一樣,悄無聲息地融去了。

清鎮、清顯這才結結實實地鬆了一口氣。

清篤大和尚一時顧不上這兩位師弟,他親自上前,將淨涪扶了起來。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待到淨涪重又在蒲團上安坐,清鎮、清顯兩位大和尚才問道,“師兄,你沒事了嗎?”

“無事了。”清篤大和尚點點頭,卻道,“約莫是之前各處奔波,不知什麼時候沾染的天魔氣,回來又一直忙碌,全沒有留意,到現在爆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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